深夜,万籁俱寂,整个皇宫被黑暗笼罩,唯有圣上的寝宫还透出一丝微弱的光亮。
那光亮在浓重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孤寂,仿佛随时都会被黑暗吞噬。
从寝宫内传来阵阵咳嗽声,每一声都带着无尽的痛苦与衰弱,在空旷的宫殿中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圣上的皇宫内,周围早已被皇后的亲信所替换。表面上,圣上依旧是庆国往日的一国之主,威严犹在。
然而背地里,文武百官们早已敏锐地察觉到局势的变化,纷纷做了打算,迅速站好了队。
在这个权力的旋涡中,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未来盘算着。
此刻正值关键时刻,太子背靠势力庞大的楚家,在朝堂上呼风唤雨,拥有众多的支持者;
而二皇子萧泽则孤立无援,在这场皇位的争夺战中显得势单力薄。如此一来,这个皇位最终将会落在谁的手中,似乎已然显而易见。
“圣上,该吃药了…”
芙竹的声音轻柔而谨慎,她从寝宫的暗道内缓缓走出。在暗道中蛰伏许久,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确定无人后,才敢露面。
此时的圣上,早已是残破之躯,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芙竹为了研制延缓毒素蔓延的解药,耗尽了心血。
可即便如此,一个多月过去了,毒素依旧在圣上的体内肆虐,就连芙竹等人也感到无力回天。
圣上微微睁开双眼,眼中满是疲惫与绝望。
如今的他,已经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情况,或许自己离死亡也只是这两天的事情了。
他甚至连说话的气力都快没有了,每说一个字都仿佛要耗尽全身的力气。
芙竹轻轻地扶起圣上,动作温柔而熟练,她将解药递到圣上的嘴边,小心翼翼地喂他服下。
“萧… 萧逸尘现在… 到哪里了?还未到南峤吗…”
圣上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带着一丝期盼与焦虑。
芙竹每日都能收到暗探的传信,可南峤距离京华实在是太远了,即便是飞鸽传书,也需要三天的时间才能到达。
“估计快了,可能萧逸尘如今已经到了南峤,只是暗探的消息还未传回罢了。”
芙竹轻声安慰道,她的眼中满是担忧。圣上此时已经不指望自己能够活到萧逸尘带兵归来的那一天,他的心中充满了无奈与不甘。
“玉… 玉玺可藏好了?切记不可让此物落到楚家的手中。朕宁愿江山易主,也不愿将百姓交到楚家的手中。”
圣上的语气中透着坚定,即便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依然心系着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
怒气导致圣上气息不稳,话还没说完,他便感觉一阵窒息,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芙竹连忙封住圣上的穴位,稳住他的气息。
“圣上放心,玉玺已经藏好。”
“那就行… 朕为了这个皇位斗了一辈子,如今也要栽倒在皇位之下。”
圣上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自嘲,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芙竹将圣上的身子放平,细心的替他掖好被子。
可就在这时,寝宫外的走廊上传来阵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芙竹立刻警觉起来,她闪身躲到暗道旁边,打开暗道的机关,迅速藏入其中。
“参见皇后娘娘,参见太子殿下。” 寝宫外的宫女和太监们纷纷跪地,声音整齐而洪亮,充满了敬畏。
皇后携着太子,迈着优雅的步伐,只身走进了寝宫,将那些下人拦在外面。
越到这个时候,人们往往都会卸下身上的伪装。
往日里,皇后和太子或许还会对圣上行礼,表现出一副恭敬的样子。
可如今,两人站在台阶下,嘴角扬起,眼神中充满了不屑与嘲讽,就像是在看一个笑话一样注视着床上的濒死之人。
藏在暗道内的芙竹,此时并未离去,而是透过暗道的缝隙,静静地观察着两人,想看看他们今天到底想做些什么。
圣上躺在床上,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人,嚅嗫着嘴唇,像是自嘲又像是妥协:“怎么?这么晚还来看朕?放心,朕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无论什么时候,皇后可从来没有承认过此毒就是她派人下的。
此刻,她故意装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脸上挂着虚假的泪水,答道:“臣妾服侍圣上多年,臣妾一心都是为了圣上。”
“如今每夜一想到圣上的龙体尚未康复,臣妾便忧虑得睡不着觉。这不?臣妾便带着云儿来看望圣上。”
圣上听着如此虚伪的话语,止不住地冷笑一声:“楚婉啊楚婉,正因为咱俩相伴多年,朕才知道你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演了这么多年的戏,朕看你就像是在看一个戴着面具的黑心鬼,只是觉得作呕罢了!”
皇后听见圣上直接戳破自己的谎言,脸上的假笑瞬间消失,她收起假惺惺的哭泣声,眼眸中的流光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狠辣与决绝。
皇家最是无情,楚婉在刚刚到及笄之年便嫁入皇宫。
那时的她,还真是个心思单纯的女子,不谙世事,也从不参与朝中纷争,只是在这后宫中安静地生活着。
可是,这皇宫内哪里像表面那般富丽堂皇、让人敬畏?
这里满地的污泥、腌臜,在这皇宫深处待得久了,即便是心思单纯的女子也被活活玷污了本源之心。
她那时也想做个好妻子,好好辅导两人的孩子,可就在某一天,她发现她的这个枕边人,也只是在利用她。
楚家善于领兵,那时边疆祸乱四起,圣上便下了圣旨,让楚家后人镇守北疆、西域两地,而且无召不得回京!
想起来,她也好久没有瞧见过自己的亲人了…
萧云乃是大皇子,也是太子,更是庆国的未来储君。
可是,皇后却发现圣上并未有意立下太子为帝,而是打算辅佐一个嫔妃之子为储君。自从这时开始,皇后也便违背了当年的初心,彻底沦陷在皇权之争中。
……
被拆穿的皇后立刻撕去伪装,她的脸上充满了狰狞,猛地跑上前,一把揪住圣上的衣领,大声地咆哮道。
“是你!是你在一直利用我!我刚刚及笄之年便嫁给你,一直侍奉你!那时的我还单纯地以为,只要能够陪伴你的左右,做好一个妻子,便能换来你的真心。”
“十几年!你骗我了十几年!我的枕边人一直在利用我!一直利用我的母家替你做着最脏最脏的活!”
“我的族亲替你守了这么多年的边疆,那些族亲直到死的那一天,我都没能去看一眼。”
“直到生下云儿,我以为你能将这些亏欠我的能够补给云儿。我太天真了,最是帝王最无情,如今你竟然想要废了云儿,立萧泽为储君!”
说完这一切,皇后忽然眼神变得极其温柔,就像是当年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一般。
可这一幕转瞬即逝,皇后死死地掐住圣上的脖子:“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得逞!我谋划了这么多年,就是要毁了你!”
“既然你这么喜欢你这个皇位,那我便要让你视为生命的龙椅由我们的云儿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