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无力地洒在京华城的城墙上,给这座古老的都城蒙上了一层血色的纱幕。
随着 “吱呀” 一声巨响,京华城内的城门缓缓关闭,沉重的关门声仿佛一记闷雷,在百姓们的心头炸响。
瞬间,街道上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抱怨声,百姓们的脸上写满了不满与无奈。
“这城门怎么说关就关了?我还想着出城去贩点货呢!” 一位中年男子皱着眉头,满脸焦急地说道。
“就是啊,这官府也不给个说法,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可怎么活啊!” 旁边一位妇人也跟着附和,眼神中充满了忧虑。
然而,当守城的禁军们拔出刀剑,寒光在暮色中闪烁时,嘈杂的街道瞬间安静下来。
百姓们惊恐地看着禁军,纷纷闭上了嘴,大气都不敢出。一时间,整个京华城仿佛被一层无形的恐惧所笼罩,街头巷尾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在一家热闹的酒楼上,人们围坐在一起,小声地议论着。
“唉!我本想着出城去搞点小买卖,这下好了,憋在城里,买卖也砸了。” 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男子,端着酒杯,满脸沮丧地说道。
“诶呦,你还惦记着买卖啊?小命要紧呀!” 同桌的一位老者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提醒道。
旁边一桌的男人听着他们的埋怨,忍不住小声提醒道:“你们知道为什么城门突然关闭吗?”
“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众人的好奇心瞬间被勾起,纷纷凑了过来。
男人警惕地四处观望了一下,见周围没有可疑之人,便挪了挪屁股,坐在说话者身旁,俯下身子,压低声音说道:“这你都不知道?瞧没瞧见那午门建了一座高台?”
那男人思索了片刻,脑海中浮现出午门那座突兀的高台,点了点头:“好像有点印象。”
“那靖谋侯一家本就和太子不对付,如今新皇登基,还能饶过靖谋侯一家子?” 男人神秘兮兮地说道。
男人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最近咱这京华有些不太平,这下子可真的有好戏看了。”
“嘿嘿,可不?” 讲述者脸上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唉…… 可惜了,也不知道那小侯爷知道自己的爹娘被当众烹煮会是什么心情。”
说罢,对方抬起酒杯,招呼众人:“管他呢,这哪是咱们平头百姓担心的?人家逍遥快活的时候,咱连饭都吃不上。”
“哈哈,说的也是,来来来,喝酒喝酒。” 众人纷纷举杯,似乎想要借酒消愁,忘却这世间的烦恼。
两人的谈话在这京华城内已经不足为怪,几乎人人都知道明日在午门处刑靖谋侯。
就在众人推杯换盏之时,全然没人在意在角落里的酒桌。一个人背对着他们,静静地将两人的谈话听了进去。
从左看去,那人脸上赫然一条伤疤,从额头一直延伸到下巴,狰狞不已。
但从右看去,却能发现此人面容清秀,五官精致。
不少姑娘瞧见他右半边清秀的面庞,都忍不住上前询问是哪家公子。
可当她们瞧见他的全貌时,一个个吓得花容失色,尖叫着跑开。莫说上前搭话,就连瞧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父亲… 母亲…” 那人低声呢喃,一口烈酒入喉,灼烧着他的喉咙。
他再也无法忍受,拿起帽纱,遮住面部,脚步踉跄地走出了酒楼。
此时的京华城,灯火阑珊,可在他眼中,这座曾经熟悉的城已经变得陌生而冰冷。
京华已经不再是他的家,他的家已经被无情地摧毁。
他曾亲眼瞧见皇后的爪牙将靖谋侯府翻了个底朝天,随后一把大火将府邸烧得干干净净。不光是靖谋侯府,还有肃王府、尚书府… 全都在那场大火中化为灰烬。
沈晓此刻面部的伤还在隐隐作痛。
这些日子,御林军和禁军近乎疯狂地追捕他,身边的死士早已死在了禁军的刀下。
就连肃王府的护卫骑,也仅剩下二十余人。
“萧逸尘… 我好像等不到你回京了…” 沈晓心中暗自叹息,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仿佛看不到任何赢的希望。
如今,他只身一人躺在已经废弃的风月楼的阁楼处。
四周弥漫着腐朽的气息,月光透过破碎的窗户洒在他的身上,更添几分凄凉。
“晓儿!你要切记,此次赴宴我和你母亲凶多吉少,即便真的到了那一步,父亲希望你切莫意气用事。”
“要忍!忍到你为我们沈家平反昭雪的那一刻!” 沈晓的脑海中不断回荡着父亲最后一面同自己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