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乱没有一方是彻底胜利的,萧逸尘这方亦是如此。
“九十万对一百六十万!”
东溟军统帅车武 “蹭” 地一下站起身,双手撑在桌案上,眼眸瞪得滚圆,声音中满是焦虑与不甘。
“兵力悬殊如此之大,这仗究竟该怎么打?北疆、西域、青丘国三方势力,齐聚于此。”
“整整三个月,楚家军队损耗微乎其微,可我们这边呢?”
“弟兄们前赴后继,死伤无数,再这么持续下去,咱们迟早要被拖垮!”
林煜风身为南峤统帅,自是对局势的艰难有着切肤之痛。
南峤远在千里之外,运送物资的路途漫长又艰险。
崎岖的山路、变幻莫测的天气,还有神出鬼没的劫匪,无一不是巨大的阻碍。
即便沈家倾尽全部家财相助,可面对庞大的军队需求,这些物资也只是杯水车薪。
他微微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无奈。
乾龙将军在这几个月里,殚精竭虑,一心想要扭转战局。
然而,付出的诸多努力,换来的却是令人痛心的结果。
想到此处,他怒不可遏,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酒杯东倒西歪,酒水洒了一地。
“艹!打,打不过;退,又退不得!这仗打得实在憋屈!”
营帐内瞬间安静下来,众人陷入了沉思。
良久,一个年轻将领小心翼翼地开口道:“要不… 咱们也去寻求援军?”
车武听闻,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回应道:“说得轻巧!援军?如今的庆国,战火纷飞,四处都是焦土,还能到哪儿去找援军?”
“难不成去请山中的土匪出山,指望那些地痞流氓来帮咱们?”
林煜风紧锁眉头,上前拍了拍车武的肩膀,试图让他冷静下来:“车武统帅,稍安勿躁。楚家能请来青丘国相助,必然是早有预谋。”
“且不说我们能否顺利说服他国派兵支援,单是等援军抵达,就得耗费大量时间,我们根本等不起。”
“东隅国向来喜欢隔岸观火,就盼着咱们陷入内乱,好趁机从中渔利。”
“靖安国那边,据可靠消息,老皇帝如今病重,朝中局势动荡,各方势力争权夺利,乱作一团。即便咱们派人前去求援,他们也未必会理会。”
乾龙双手抱胸,点头赞同道:“统帅所言极是!如今靠谁都不如靠自己。不就是九十万对一百六十万吗?”
“真到了穷途末路那一天,大不了和他们这群狗杂种拼个鱼死网破!是枭雄还是狗熊,留待史书评说!”
乾龙的话,如同一把火,瞬间点燃了众人的热血,营帐内响起一片附和声。
而萧逸尘自始至终静静地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他目光深邃,凝视着摇曳的烛火,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车武转头望向萧逸尘,试探着开口:“世子,大敌当前,您有何破局之策?”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萧逸尘身上。
萧逸尘缓缓起身,身姿挺拔如松,目光坚定地扫视众人:“乾龙将军说得对,若真到了绝境,我们唯有拼死一战。”
“但现在,还远未到山穷水尽之时,我们得想办法破局。”
“大家都清楚,对于一支军队而言,补给至关重要,不仅我们需要,敌军同样依赖补给,他们的物资主要从北疆和西域获取。所以,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 那便是从源头截断他们的补给线。”
林煜风听后,微微点头:“世子,您的办法确实可行,一旦成功,敌军必然陷入困境。”
“但这也意味着,我们得派人潜入北疆和西域。那可是楚家的地盘,无异于在狼窝中周旋,一旦被发现,便是十死无生。”
“且不说能否顺利截断补给线,单是如何成功打入敌军内部,就是个棘手难题,粮草物资向来是敌军重点看管对象,戒备森严。”
萧逸尘既然提出这个想法,自然经过了深思熟虑:“北疆、西域长期处于楚家统治之下,多年来,楚家倚仗手中军权,肆意妄为,欺压百姓,买卖官职,颠倒黑白,百姓苦不堪言。”
“百姓的粮食被抢夺,时间一长,民怨沸腾,极易引发暴动。”
“而靖谋侯一家在商贾之道上颇有建树,经过几代人的不懈努力,沈家的商号遍布整个庆国,米行、布行、药馆应有尽有。”
说到此处,萧逸尘的眼眶微微泛红,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咽,“沈晓是靖谋侯之子,也是我生死与共的兄弟。”
“他在入宫之前,便精心安排好了一切,如今各个商号都听命于我的夫人。”
“这些商号在各地颇具影响力,在百姓中口碑极佳。若借助沈家商号的名声,联合饱受欺压的百姓,必定能给敌军制造诸多麻烦。”
“这样一来,既能达成截断敌军补给的目的,又能巧妙隐匿我们的身份。我们对当地情况不熟悉,有了这些人的协助,便能事半功倍。”
“他们可以充当我们的眼线和帮手,虽说没有十足的胜算,但至少还有一线生机,我想尝试一下…”
此招无疑是一步险棋。
古往今来,得民心者得天下,楚家为了赢得战争,不惜牺牲百姓利益,早已失去了根基。
林煜风和车武对视一眼,心中明白,如今双方兵力悬殊,要想取胜,只能另辟蹊径。
最终林煜风两人只能同意萧逸尘:“好,我遣三千精兵随你而去。”
而萧逸尘听后却微微摇头:“三千太多,我只要五百!人多目标太大!”
车武也表示很震惊:“五百?这点兵力能干点什么?”
而萧逸尘也不愿意多解释:“统帅放心吧,我自有安排。”
“我走后,希望统帅不要将这件事告诉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