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金堂舔了一口对方的血,贪惏地吮吸,可惜只是吃了个味道,并不能像之前那样,将对方的修为炼化。
可惜了。
一路上杀了许多挡路的修士,无论女男老少,哪怕是挡路的石头,都被郁金堂用南宫鸩的修为劈碎。
次日,郁金堂按照系统给的线索,在一处洞府找到了重伤的程星客。
她不由自主舔舔嘴唇,魔界毒蛾到了繁殖期,需要大量灵气让卵子获得能量孵化,最好的办法就是猎杀修士。
郁金堂摸摸南宫鸩的肚子,十分惋惜。
眼前的新秀魁首伤成这般,简直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
毒蛾一次甩籽能甩上千万颗,毒蛾本体十年一循环,不生不死,魂魄找到自己甩的籽,就能再次用新的躯壳复活。
毒蛾卵,既是自己的后代,也是自己的备用躯壳。
郁金堂抱着浑身是血的程星客,沉迷地摸着对方流血不止的手臂,不断嗅闻。
宛若上瘾一般,疯狂舔着程星客的手臂。
舔到忘我时,系统雷从天降,直直劈在识海,给郁金堂劈了个精神。
〈系统:警告玩家,在未完成支线任务之前,必须保证程星客角色的存活,违背系统要求二次,直接剥夺南宫鸩角色卡所有修为〉
郁金堂被打痛了,呲着牙,愤恨得看着洞府的外边。
扭头,看着一身染血白衣的程星客,神识扫了一眼洞府深处,发现了无数高阶妖兽的尸骨。
来时就觉得分外亲切,原来是一处魔修洞府。
她捏捏程星客的脸,“走吧,遇见我,算你运气好,准元婴修士。”
此处洞府,阴森诡谲,郁金堂来此处像是来了自己家,奈何南宫鸩的躯体不喜欢,不断暗示快点走。
……
店小二一甩白帕子,乐呵呵朝着两位修士打招呼。
“二位道长,是吃饭,还是住店?”
郁金堂肩膀上还挂着昏迷不醒的程星客,鼻翼飘过灵兽血的味道,挑眉道:“住店,一间天字号上房,要最边上的。”
她从腰间甩了一片金叶子,腾出手,把程星客从左肩膀,换到右肩膀。
她是吃不惯凡间的饭菜,好在修士辟谷,平时用不着吃这些没滋味的东西。
进来时,她闻到金花灵鲵的血味,见程星客依旧不醒,甩了一个禁制在她周边,拍拍手,从客房找了条偏道下去。
前世,郁金堂就在此地住过很久,当时老板貌似还是个老不死的糟老头子,如今换了女老板,店铺里也多是女伙计。
她按照记忆里的轨迹,从厨房绕到菜窖,感谢南宫鸩的听力,风中传出微弱的婴儿啼哭。
能让郁金堂说出讨厌的事不多,听婴儿哭,是其中一件。
郁金堂咽咽口水,听着这声音就知道自己没找错,遂拿着棉花堵住耳朵。
金花灵鲵,虽然属于低阶灵兽,但是,灵鲵血有滋补大效,最适合体虚的修士补补。
恰巧,郁金堂想喝血。
蹑手蹑脚撬开菜窖门,进去之后,里面别有洞天,几乎算是另外一个客栈,到处都是货架,摆满无数瓜果蔬菜,朝里间走,还能看见不少用特制琉璃瓶装的食材。
空气越发湿润,郁金堂踩到了水,眼前被砍掉半只脑袋的金花灵鲵不断啼哭,黑红的血块粘在断肉截面,鲜红的血被胡乱用药粉盖住。
金花灵鲵四肢被铁链束缚,脖颈也被铁链死死困在铁墙上。
只有尾巴沾着水,不断划拉,企图用力挣脱。
凡人吃五谷杂粮,飞禽走兽,修士吃的就更加丰富,凡是能吃的,都吃尽了。
郁金堂早些年,还看见有男修士抓了魔界九头蜥蜴生吃,说是壮阳。
郁金堂看着只有一边脑袋的金花灵鲵,心中食欲大涨,不断吞咽口水。
自打借用南宫鸩的躯体复活,她就没有吃过真正意义上的一顿饱饭,太饿了,饿得要发疯。
灵识再次扫过这家客栈,发现没有高于自己修为的修士,立即走得更近些。
她抱着金花灵鲵,打算大口咬下仅剩下的半边脑袋,却发现这灵鲵肉的味道不对。
吃到嘴里的肉,又被她吐出来。
居然是甜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郁金堂不信邪,又咬了第二口。
金花灵鲵发出濒临死亡的悲鸣,依旧没能阻挡郁金堂的铁牙。
郁金堂嚼了嚼,眉头紧锁,呸呸吐掉甜滋滋的灵鲵肉,又吮吸新伤口的血,发现居然也是甜的。
怪哉。
灵鲵肉不是没吃过,甚至因为味道独特,郁金堂还特意杀了一个宗门的修士,腾出地方养灵鲵。
金花灵鲵是她养过两百种灵鲵中,肉质最鲜美辛辣的,深得她心。
眼见金花灵鲵的肉质不对,丢下清洁符箓,郁金堂脚底抹油,装作没事发生,回到了客房。
“这位道友师承何处?为何救我?”
程星客与那魔窟里的妖兽缠斗数日,浑身疼,此时,是被蛇毒痛醒的。
她脚踝处,被琉璃青咬过,起初,不痛不痒,加之伤口又几近于无,便没有放在心上,只当做被蛇爬过,心里恶心一阵罢了。
“桃源宗,白鹭峰,蜉蝣道人座下。”
郁金堂见她醒了,顿时装了起来,换上一副不苟言笑的姿态。
“我本来也是要去那处洞府,寻找我宗门修士。三日前,宗内有修士外出巡视,无缘无故失踪,但腰牌又没有熄灭,一直处于人活着,但不归宗门。”
理由正当,加之南宫鸩的脸比较有说服力,看起来就是冰山大师姐。
不似乱打诳语之徒。
“多谢道友相救,我是山野间无名无姓的散修,还望道友留下名讳,我改日定当报答 。”
程星客,此时没遇见蓝尸,雪山剧情还没开始。
所以,她依旧是没名字的野人。
郁金堂挑眉,斜眼看着那脚踝上被毒蛇咬过的伤口,嘴角挂笑。
“这倒不必了,我是将死之人,有没有名字,都无所谓。道友若是想要报答,明年今日,或者次年今日,在我坟头放把焚眼瞎,就足够了。”
焚眼瞎,是一味人间草药的名字,可镇痛致幻,治疗火疖子,全植株有毒,花叶焚烧的烟尘会熏瞎人眼,但又因其花开绚烂,灿若烟霞,又唤焚烟霞。
“虽然不晓道友身有何疾,但是,我说到做到,道友若寻到风水极佳的埋骨之地,记得飞书于我。”
程星客已经从床上起来,对着郁金堂行礼。
“好的埋骨地太少了,洞天福地,修士满天飞,我想寻个安静背阴的地方埋我尸骨,你除魔的那个洞府,倒是不错。”
郁金堂扶着程星客坐下。
“我去那洞府,原本是附近村民报官,有妖邪子夜捕猎家中幼儿,食心饮血,一时之间,村中幼儿死死过半。
官府原以为是食人癖好的普通人,查来查去,连官府的人,都被妖邪食之,村民跟官府便将此事送往仙门。”
“既是送往仙门,为何是你这个散修处理?可见是这份案卷,没送到仙门那。”
郁金堂眼中的修真界,跟凡人的世界并没有区别。
凡人向修士上供,祈求庇护,就像之前给地痞流氓交保护费那样。
用魔修的话就是,打不过对方,用阴谋诡计也弄不死对方,只好给对方当仆从。
讲究一个,打不过就加入。
“仙门或是不想管,或是没有收到这一份案卷,我路过那村子时,已经没有一个幼儿,遍地都是撕心裂肺哭喊的母亲。”
程星客并没有多大表情,从始至终,都规范得像一把铁尺,哪怕嘴上说着怜悯别人的话,眼神中也没有一丝波动。
“于是你出手了?当真厉害。我看那洞府浊气不散,怨念冲天,实在是棘手。”
郁金堂忍不住夸奖。
程星客点点头,“那妖邪,应该是魔界之物,当年大魔修郁金堂好食灵兽鲜肉与血,饲养了无数灵兽。
这那妖邪,就是郁金堂养来吃的灵兽,在魔界饲养太久,沾染浊气,成了魔兽。”
郁金堂本人都不记得了,“何以见得?饲养灵兽的修士,比比皆是,就算是四象,也并非世间独一。”
程星客咳嗽,从怀中扯出手帕,掩住嘴唇。
“轮回蛾,我在那洞府里找到了数以万计的轮回蛾卵,底下堆放了不下七个万人坑,有修士,也有凡人,就连魔兽,灵兽,都有。”
轮回蛾,因其我生我,不断轮回,重叠死与生,故此得名。
郁金堂仿佛较真上来了。
“轮回蛾这种东西,是魔界最低阶的魔兽,天地初开时,跟阴阳巨鱼一起诞生,活得久,生得多,死不了。
按照它们甩籽的数量,真的说不准,道友你见到的轮回蛾,是不是郁金堂。”
“我在七个万人坑里,一具分辨不出女男的枯尸上,找到了一截摔碎的玉剑穗,上面有一段残念。”
郁金堂是不记得自己有什么剑穗不剑穗的,它前世对待不重要的东西,都是随手丢弃,不放心上,毒蛾脑子本来就小,放不了太多杂物。
“我看见了郁金堂本尊,残念是郁金堂初入魔时,屠杀自己宗门上下的片段。那枯尸,应该是当时凌绝宗的修士,甚至可能跟郁金堂是同窗。”
骨龄看起来,跟当时入魔的郁金堂相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