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念一听劝,觉得郁金堂确实是个不讲道理的霸王,谁不顺从她,就得挨一顿暴打。
她坐在原地,等身上不再疼痛了,才站起来,她摸摸头上的小花,想起白日里看到的招工启示。
虽然当把刀不会痛,但是同样的也没有脑子,千念觉得还是当人好,能吃百般滋味,能穿漂亮衣服,还能寻欢作乐,做各种能汲取快乐的事情。
不知不觉,她就走到了皇女府邸前。
东疆大陆的皇朝,国姓是姬姓,据说是女娲那时期的神恩赐下来的姓氏,又说,姬姓是女娲的后嗣 ,半神半人,皇帝也以神女之嗣自居。
朱门金钉,门前巨兽,放眼看过去全都是雕梁画栋,金玉不要钱的铺,珍珠琉璃当破烂一样丢在地上墙壁上。
“就是你要当本宫的侍卫?”
隔着红宝石珠帘后,一个高大的背影站在刀架前,手中拿着白棉布,低头仔细擦拭刀身,雪白刀刃隔着珠帘,晃到千念眼睛。
千念跟前是一个上年纪的嬷嬷。穿着一身青灰色,很是低调,她跟着嬷嬷也弓着身子。
“我缺钱,没地方住,我饿了,我很能打架。”
除了郁金堂。
皇女一挥手,身边站着的几个男侍卫围住千念,其中最为高大的男子不客气地说:“看着像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原来你不中看。你诋毁我,是因为你没我长得俊俏。”
千念也不给他喊开始,抬手就是一巴掌把人扇到在地上,郁金堂打人总是巴掌先到,话留在后边。
她一比一复刻过来,将那肉体凡胎的男子打得瘫软在地,抽搐不止,连吐出好几口混着雪焦黄牙齿的血。
其余剩下的侍卫,千念也是一人一巴掌,打趴下就没有人能站起来跟她对视的。
“老板,我打赢了,可以雇佣我在皇女府上班吗?”
千念问得很诚恳,她目前掌握的技能并不多,绣花不太会,厨艺一般,写字也还凑合,全身上下,也就是一把子力气能卖。
皇女立在亭子中央,手持刀把,举着刀向着青天,轻轻抚摸着锋芒的刀刃,眼中情绪寡淡,似乎并不快乐。
“能者居上,你从此刻开始,就是本宫的贴身侍卫。本宫不喜欢爱说话的侍卫,你看着单纯,以后,只要本宫不主动问话,你都不许开口说半个字,当个听话的哑巴侍卫。”
千念并不觉得有什么,郁金堂可比皇女要变态多了,她当即点点头。
皇女跟嬷嬷交代了一些事,千念在边上听着,自己以后的月俸禄是五两银子,绫罗一匹,好酒十斤。
她拿走前贴身侍卫的腰牌,挂在自己腰间,第一天当值,嬷嬷告诉她并不需要多做什么,叫来一个小丫鬟,带着千念去住所。
嬷嬷也是看千念可怜,自己把之前收上来的铺盖跟其它必需品,塞在她屋子里,皇女对这小女子另眼相看,以后或许会一飞冲天也不一定。
千念方位感强,记忆力也比寻常修士高出许多,很多事情,嬷嬷交代下去,她只需要听一遍就记住了,白日跟着小丫鬟认路,她也是回来就记下了。
嬷嬷直夸千念是读书的好苗子,倘若能科考,一定是状元苗子,不是状元,也是探花。
因着千念这个新人来,很多男侍卫都不太服气,从前他们就是跟着皇女的老人,自认劳苦功高,为皇女出生入死,自己十年资历都没混到贴身近侍,一个新人,看着才十六七岁,居然就一步登天,跟着皇女,形影不离。
千念常常跟着皇女外出游猎,或者进宫廷,陪着男皇帝跟诸位妃嫔参加宴饮,皇女每天要做的事情都好多,看起来都是寻欢作乐的事情,但皇女似乎只在一个人的时候才没有那么压抑。
千念举着一张纸条,红眼珠直勾勾看着皇女。
皇女在摸一把生锈的青铜刀,上面密布刀剑划痕,像是战场上捡来的。
“笼子里的鸟有吃有喝,还有人精心伺候,但还是有鸟撞死在笼子里,本宫不喜欢被安排,从小到大,本宫都是第一,国师也说本宫是千年不遇的天才,是天之骄子,凭什么本宫要娶一个烂黄瓜?”
千念跟着自己三个月,老实巴交,不惹事也不骄狂,办事也是勤勤恳恳,关键是绝对听话,皇女说什么就是什么。
皇女做了一个撕开嘴巴的动作,千念眨巴眼睛,把纸条揉吧揉吧,在蜡烛上一燎,火舌舔上纸团,在她手上烧成灰烬,飞灰掉进金盆,手中依旧干干净净。
“我姐姐之前就总是说,不喜欢的人杀掉就好了,如果杀不掉,那就骗别人杀掉他。皇女,你是不喜欢那个烂黄瓜,还是不喜欢所有的黄瓜,不管好坏的那种?”
皇女抚摸着青铜刀上的划痕,也不叹气,她只是恨,加不认命,上天赐予她智慧跟胆量,就是叫她在这人世建功立业,流芳百世,受天下苍生爱戴敬仰。
她不愿意成为任何人,她要当自己期许的那个她。
“本宫只喜欢自己,其它的,都不算什么,只可恨杀了这个,还会有下一个。”
千念抱着初见皇女她擦拭的那把刀,“我把所有黄瓜藤都扯了,黄瓜籽也烧了,皇女是不是会觉得高兴点?”
“或许会开心,但一定不讨厌。”
皇女将那把青铜刀收进木匣,放上干燥的粉末祛湿。
当夜子时,礼部贡院被烧,所有考卷葬身火海,那冲天火焰居然不是橘红色,反而是青绿中透着蓝,诡异阴森,用水灭火,跟泼油进去一般,更是火高齐天。
所有官员宫人都拿这些邪火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火烧了干净,同时,礼部预先写好的榜单被人卷走,一夜,只要是榜单上的男学子都被一根黄瓜打爆脑袋,横死家中。
“别叫醒她,让她睡到下午。”
皇女交代下嬷嬷,自己带了其它女侍卫进宫面圣。
床榻上的女子连外衣都没脱下,靴子也还套在脚上,人大剌剌面朝天,躺在床上,只撩起被子一角盖住肚脐。
走廊上人来人往,都没被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