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侯府主母坐于高堂,二姨娘矮一方落座,依次排着其他女眷。
众人笑谈阔论,一片祥和。蓦地,门口一阵吵闹,循声望去,八小姐押着夏知忧闯进来。
“你给我进来。”
“你放手,我知道走。”
八小姐与夏知忧互推互搡,身后俩丫鬟亦是争论不休。
“成何体统,你二人怎回事,打打闹闹,毫无规矩。”主母厉声呵斥。
八小姐松开夏知忧,她立于屋中央,双手平举屈膝朝主母施一礼,“母亲,不是孩儿故意冒犯,实乃有事需您主持公道。”
“何事。”主母沉着脸问。
夏知忧理理凌乱的头发,端了端手朝主母施礼。身后两个丫鬟,即刻停止争吵。
如此情形,众人顿觉八小姐欺负夏知忧。二姨娘瞥一眼八小姐,厉声喝斥,“乔儿,不可无礼,你怎可对你六姐不敬。”
“姨娘,是她不守规矩,她回府没几日,便手脚不干净,她偷了女儿的金簪。”八小姐扬起手上莲花金簪,朝二姨娘说明原委。
众人哗然,空气凝固,夏知忧站出来,“你胡言,我何时偷拿你的金簪。”
“本小姐人赃并获,你还狡辩。母亲,辰时,孩儿梳妆时,找不见莲花金簪。方才,半道遇见六姐,那金簪竟戴在她头上,你说,不是你偷拿,是哪里来的。”八小姐趾高气昂瞧夏知忧。
“母亲明鉴,这金簪是清晨,丫鬟送来房中,她说是母亲赠予我的。”夏知忧再次施一礼,言明情况。
“胡诌,你自己偷了东西,妄想拉母亲做挡箭盘。”八小姐不依不饶。
“将金簪呈上来,为娘瞧瞧。”主母沉稳言道。
一嬷嬷走下来,八小姐将金簪呈于嬷嬷,嬷嬷双手捧着金簪,递至主母眼前。
主母捻起金簪,仔细瞧了瞧,她的眉头微蹙,目光投向夏知忧。“我确有命人送珠钗首饰于你,那些物件儿,为娘亲自挑选,不过,未曾见过此金簪。”
夏知忧错愕,她瞪了双眼望着主母,如是当头一棒。
“我就说是你偷拿,你还想用母亲为你垫背。”八小姐得意洋洋,总算揪着她的错处。
夏知忧垂下肩后退,进入宅斗了?她一介庶女能掀何种风浪,至于侯府主母与一个庶女联合陷害她。
“咳咳,乔儿,你莫再吵,既你六姐喜欢,权当送予她又何妨。”二姨娘站起身,行至八小姐身边安慰。
“八妹,你首饰繁多,为了金簪伤和气多不值。六妹,无妨,姐姐那里还有许多漂亮珠钗,过会儿,你与姐姐去挑选些。”五姐随后起身,行至夏知忧身前,挽着夏知忧笑脸解围。
半晌,夏知忧红着眼眶辩解,“母亲,这支金簪分明是你命人送来,为何说不是你挑选的,我未偷拿任何人的东西,你们怎可如此构陷我。”
“放肆,本夫人会构陷你。可笑,我选的首饰,岂会记错,我有何理由陷害你。”主母怒拍桌子,大声疾呼,众人吓得纷纷低头。
“六姐,你好大胆子,你偷我金簪也罢,你还敢诋毁母亲。”八小姐瞪了瞪眼,训斥道。
二姨娘拉扯她的袖角,低声附于她耳边,“祖宗,你消停些。”
“姨娘,你怎如此,她偷我金簪,诋毁母亲,你还要向着她,我才是你,亲生女儿。”八小姐不服气,大声喊话二姨娘。
“八妹,你少说几句。”五小姐再次解围。
八小姐生气哼一声,不再作声。
夏知忧扫一眼满屋子人,冷笑出声,“我当父亲认回我,乃良心发现。我见你们对我关怀有加,乃真心实意。原来,你们与别院那群人又有何异,若你们不想给我活路,一刀解决便罢,如同处置那些奴才一般,何苦大费周章,如此陷害。”
“你……”主母站起身,颤手指着夏知忧,心口一起一伏,“你竟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我们何曾苛待你。暂不论这金簪是否乃你偷拿乔儿的,单凭你揣测为娘陷害你,其心不善。”
“大夫人,大夫人明鉴,此簪绝非小姐偷拿,辰时,您派人送来的梨木盒子里,确实有这支莲花金簪,小姐未曾胡言,婢子可为小姐作证。”白芍见局势不利,她哐当跪在地上求情。
“白芍,你说这些有何用,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们想要整治你我,如何都有理。”夏知忧手上拳头捏紧,后院内斗竟如此惨烈,她何时被算计,竟全然不知。
“反了,反了,没曾想,你小小年纪,竟如此伶牙利嘴,看来,本夫人不教训你,你不知天高地厚。”主母气得语无伦次,夏知忧是否被人构陷她不知。此刻,夏知忧的话,无疑是在冤枉她。
“来人,六小姐手脚不净,偷拿他人东西,家法伺候,杖责二十,以示惩戒。”主母大喝。
几个小厮闯进屋中,他们架着夏知忧便要拖出去惩戒。五姐与二姨娘护住她,二姨娘求情,“姐姐,莫冲动,此等小事,不必兴师动众。”
“拖下去,此乃小事,她做错事,不肯承认也罢,伙同丫鬟,诋毁本夫人陷害她,若不惩戒,日后,她更嚣张跋扈。”主母威严不可侵犯。
“大夫人,不要,不要……”白芍哭天抢地,抓着夏知忧衣角求饶。她的小姐,回家才几日,原以为过上好日子,又被他们欺辱打骂。
夏知忧泪水流出来,麻木环看周遭的人,恨从心底起,她不过一介蝼蚁,任谁也能欺她,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