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大街上
“你慢点,你怎么了?”夏知忧随着陆秉川仓促脚步,趔趄差点摔倒。
陆秉川不回答,拖拽她奔逃,穿梭人群,清风簌簌,夏知忧跑得气喘吁吁。
北风其凉,呼在脸上似是刀割,夏知忧脚下打滑,跌倒在地。
陆秉川脚步一顿,回转身捞起夏知忧,继续穿过人流向前奔跑。
二人一路跑回红石村,行至小院附近,陆秉川方停下脚步,他嘴里呼着粗气,背靠一棵大树坐下。
夏知忧半屈身子,呼哧呼哧喘气,她的发簪跑掉,青丝披散,如是鬼魅,迷茫的双眼幽怨盯着陆秉川,“你怎么回事?见鬼了?”
平息下来,陆秉川目光黯淡失色,寒眸泛着淡淡悲戚,他仰头靠着树干,定了定神。
夏知忧抬起身,注视陆秉川,他沉默不语。
一切变故是在四个相同着装的男女进来医馆后,陆秉川识得几人?他仓皇逃离,想必与那些人有纠葛。
“方才医馆几人,你识得?仇家?”夏知忧行至陆秉川身边,俯下身,明眸大眼茫然瞅着他。
陆秉川眸光夹带繁杂撞上夏知忧的目光,半晌,他站起身,“回家。”
他没解释一句,抬步往小院方向走,夏知忧停滞片刻,跟上他的脚步。
他们相识一些日子,关于他的一切,夏知忧仍是不清楚,或许,他还有许多秘密不愿她知晓。
回到小院,陆秉川的情绪平复,方才发现,夏知忧凌乱的头发。
“用这个将头发簪一下。”陆秉川从怀中掏出一支桃花簪。
夏知忧瞄几眼陆秉川,他的眸眼再次漠然。方才有一刻,她见到他的阴郁,此时,冷面如常。
夏知忧探出红肿的手,轻轻拈起他手心的桃花簪。
她双手掠过头顶,埋下头一手捏着簪子一手挽起青丝。青色衣袍的宽袖缓缓滑落,白皙的玉臂布满狰狞可怖的淤青。
陆秉川眼底闪过一丝怜悯,低沉声音道一句,“你在家中待着,我去买些跌打药。”
挽上发髻,夏知忧抬眸望向陆秉川,她轻轻应了声,陆秉川转身离开。
望着门口,夏知忧陷入深思,她行至院中桌边坐下。
陆秉川的身世背景不似想象简单,应该如何自救,夏知忧陷入困境,后面的路应该如何走。
北风寒凉,昏黄的天地间,飘下柳絮般的雪花。夏知忧摊开一手,碎屑般的雪花落在手心,冰冰凉凉。
她仰起头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口中哈出白气,青布衣裳避不了寒冷,身子微微哆嗦。
这个时代,女子如同菟丝花,只能依附男子生活。回忆穿过来的日子,若没有遇见陆秉川,她能够活到如今?
雪越下越大,院中越来越冷,夏知忧受不住冻,哆嗦起身走进屋中。
一炷香的时间,陆秉川买药回来,推开门,他一身风雪,掸掸身上的雨雪,他从怀中掏出一瓶跌打药行至屋中。
因不耐寒,夏知忧躺进被窝,听到推门声,她微微睁开双眼,陆秉川行至她身边坐下。
“把手伸出来。”陆秉川轻声说道。
夏知忧听话伸出淤积斑斑的手臂,陆秉川将药膏涂在夏知忧手臂上,指尖触碰夏知忧的肌肤上,丝丝冰凉柔软。
“谢谢。”
她第二次说谢谢,陆秉川身子一滞,目光与夏知忧相触,皆是沉默,唯闻窗外风雪声。
陆秉川低下头,继续为她擦药,“一点还手能力也没有,怎叫人伤得如此惨。”
“若有还手能力,不至于被人打死扔乱葬岗。”夏知忧感慨一句。
陆秉川再次瞧着她,沉默一阵,他没说话,再次为她上药。
大雪下了一天,直至晚上方才停下来,地上覆盖一层薄薄的洁白无瑕,血红的月光照射在雪地,茅屋小院银装素裹。
白日种种,陆秉川没任何解释,夏知忧也不探问,突然下雪,二人相对无言,早早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