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你一乡野丫头,也配自称侯府小姐?”
黄衣女子支着下颌,上下打量,她怎会有如此寒酸的姐姐。天青色衣袍男子,措置裕如,抬手一阻,身后侍卫立定待命。
小妹年岁尚小,侯府当年,确有送一姊妹另养别院。此事,天青色衣袍男子,心如明镜,送走的正是六妹。
眼下,衣着朴素,面容清俊小姑娘当真乃他六妹?
他注目而视,细细打量,挪一步,面露和煦,“你所言当真,姑娘芳名?”
“夏知忧见过四哥。”夏知忧探一眼他,侧身屈膝施一礼。
黄衣女瞋目,同姓夏,她当真乃她六姐?白芍见天青色衣袍男子面目和善,似信他们之言,她挤出人群,朝男子面前跪下。
“世子爷,婢子作证,她确为六小姐。小姐四岁送出侯府,养在别院,别院位于城郊以北,离侯府祖祠不足五十里。世子爷可找府上老人考证,婢子所言真实与否。”白芍垂头低语,为其佐证。
“四哥,这野丫头当真是……”黄衣女子移步至前,她瞧向四公子,确认真伪。
人群中,腾腾兀兀挤出一黑衣小厮,他的目光扫过人潮,落在夏知忧身上。
“六小姐,小的可寻见你,侯府来人,静嬷嬷说,侯爷听闻您还活着,派人来接您回府。”小厮扑腾跪到夏知忧身前。
四公子嘴角微扬,近一步夏知忧,再不似方才威风,面目更和润。
“真是六妹,一切乃误会,六妹,我为你四哥,她是八妹。你们姐妹,闹了误会,既是一家人,你为姐姐,多些担待。小妹,你也莫与六妹计较,快来,见过六姐。”
八小姐不情不愿,她撅撅嘴,斜眼睨视夏知忧,敷衍侧一身,“既是六姐,小妹便不予计较,身边下人还需调教,回到侯府,若是如此,父亲定不纵容。”
八小姐嘴里仍不饶人,冷哼一声,阔步上了车舆。她随身丫鬟,蹒跚而起,她拍拍衣裳,粉面四溅。
她一瘸一拐行至车舆旁,狼狈瞄几眼夏知忧几人,再不似方才嚣张。
纵使她家小姐如何得侯爷宠爱,不起眼的野丫头乃她姐姐,粉衣丫鬟唯受窝囊气,再不敢寻人撑腰。
夏知忧似笑非笑,抬眸瞥一眼四公子,“既是误会,妹妹先告辞,我回别院,整理一番,回家后,再与四哥叙旧。”
四公子微微颌首,“六妹受苦了,回来家中,我们姊妹再聚首。”
夏知忧轻点头,眼角眸光扫过车舆,转身离去。陆秉川斜眸视一眼四公子,疾步而去,白芍小跑追随。
四公子嘴角露出一抹轻笑,眼神示意,身旁侍卫,心领神会,转身递了碎银给面人摊主。
如此,四公子方才缓缓转身,走上车舆。
两伙人散开,街道一切如常。
回别院,刚入府门,几个丫鬟嬷嬷围过来。
“哟,可是六小姐回来?”着宝蓝色锦袍的嬷嬷,笑脸盈盈行至夏知忧身前。
夏知忧沉下脸,“你们是谁?”
“六小姐不识老奴,老奴是侯爷派来接六小姐回府的静嬷嬷。”静嬷嬷侧身施一礼,起身握起夏知忧一手,狭小的眼睛,泛着难琢磨的神采。
“姑娘在外受苦了,侯爷听闻姑娘还活着,立马让老奴接姑娘回府。侯爷听闻姑娘被大水冲走,愧疚得紧。几日不吃不喝,自责未将姑娘养在身前。现下,怎也不管,定要将姑娘接回去养在眼下。”
夏知忧僵直而立,十一年不闻不问,她在生死边缘走一遭,父亲便醒悟?
她顿觉头皮发麻,错愕微张嘴。
不及她开口,嬷嬷招呼一声,“快,将姑娘的包袱细软,收拾收拾。”
白芍开心流下清泪,“小姐,侯爷总算想起你了,我们回侯府,再不用受这些个婆子的气。”
白芍盼望回去,她觉着自家小姐,有父亲撑腰,就不会再被人欺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