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礼后,陆秉川与夏知忧正欲回座。
“皇兄,皇嫂,臣弟来晚了……”
殿外,爽朗的笑声由远及近。
众人目光投向门口,夏知忧定睛一瞧,惊一跳,张皇低首逃回座位,陆秉川不疾不徐随之走回。
来人竟是那日,她与许妍组装枪支,试枪时,差点打死那个男子。
他唤皇上皇后为兄嫂,他岂不是陆秉川的叔叔。如此一想,夏知忧瞬间脸色滚烫,尴尬相见,她只想钻地缝。
“哈哈,十弟确来迟了,该罚。”皇上龙颜大悦,假意责备。
此男子为皇上同父同母兄弟陆瞻,他排行末尾,现年二十八,正值壮年。多年来,他征战沙场,于前两日赶回京都。
那日,马车行至郊外,他内急,寻了半晌,才找到隐蔽处。竟被两个小女子搅了,甚至,差点小命不保。
他乃一个兵痴,多年征战,对于兵器装备尤为敏感。本想探两女子使用何种武器,竟不想,被他们用药迷晕。
待手下发现他时,他四仰八叉躺地上。面子里子,一天之间尽数丢了。
“皇兄说得极是,一会儿,臣弟自罚三杯。皇嫂,边关苦寒,臣弟无拿得出手的礼物,偶得一和田玉,赠予皇嫂。愿皇嫂朱颜长似头上花枝,岁岁年年如今朝。”言罢,陆瞻招一手,身后仆从呈上一块碧绿晶莹的璞玉。
“皇弟客气,多年未见,皇弟仍风姿飒爽,快快入坐。”皇后笑意涟涟,热情招呼。
陆瞻福一礼,走向左侧,高于大臣皇子们之位坐下。
“听闻皇兄寻回麟儿,可让臣弟见见我那好侄儿。”陆瞻继续打趣。
“川儿,快来见过你的小叔玄幽王陆瞻。”右侧矮皇上一位的皇贵妃,不等皇上开口,她出言引见。
陆秉川站起身,躬身朝陆瞻见礼,“见过小叔。”他斜眸瞧旁侧,夏知忧低眸坐着,并未随他起身行礼。
“咳!”陆秉川咳嗽一声,示意夏知忧起身行礼。
夏知忧惊起,她忙乱拱手,四十五度朝陆瞻拘一礼,“见过小叔。”
她在重要场合,从不掉链子。此刻错乱模样,陆秉川吃惊。
“哈哈,侄儿媳,不必行如此大礼,你我初次相见,你莫太客套。”陆瞻戏谑调侃。
夏知忧微微起一点身,始终不敢抬头。
陆瞻好奇打量此女子,她为何如此奇怪。许妍也认出陆瞻,她惊得低首,也不敢乱瞟。
“你怎么了?”落座后,陆秉川见她紧张,问一句。
“没事。”夏知忧低着眸,尤为不自在。
陆秉川抬眼,目光扫过陆瞻。陆瞻喝一口醇酒,眸光停夏知忧身上。
他仔细端详一阵,认出她。
他堂堂玄幽王,战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活阎王。那日,被这丫头弄得丢尽脸面,难怪她紧张。
“你认识小叔?”
陆秉川端了端身子,收回目光,淡淡问。
“妾怎识得,他不是才从边疆回来?”夏知忧低声回应。
过一阵,她捂着肚子,“王爷,我肚子有些疼,离开一会儿,”
她佝偻腰背,趁众人把酒言欢时,溜出宫殿。
许妍瞄几眼夏知忧,又瞥一眼陆瞻。
随后,她跟随夏知忧离席。
长廊拐角处,一手伸出,抓住许妍胳膊,夏知忧拽着她躲进月季花里。
借着繁盛馥郁的月季,覆盖遮挡,二人蹲下身藏匿,来往宫人未发现他们。
“许妍,怎么办?那人竟是王爷的叔叔,他料定我们手中有新式武器,会不会拆穿我们?”夏知忧低声问,心底泛起波澜。
“这个玄幽王说什么,又有什么关系。”
“别的我不怕,就怕他会拆穿你我相见之事。几次为王爷出主意,后面,我又教他画手枪草图。
他已怀疑我,幸好我圆过去,若再发现你我来往,他定会质疑你我目的。”
“看来,我们要老实一点,近日,尽量少会面。景言也有动静,屡次破坏他的计划,他已怀疑有内鬼,我也害怕他怀疑到我。”许妍左右环顾,压低声音回答。
“现在又来一个玄幽王,许妍,我两个女生,与这么多男子斗,还要与宅院女子明争暗抢,真的可以。”夏知忧低眸自语,心底仍泛嘀咕。
“不斗,你我等着悲剧发生,坐以待毙?”许妍反问她,“反正横竖不好过,富贵险中求。可以嘲笑我们柔弱,不可轻视我们的反抗。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你我怕什么?”
“也是,不就一个玄幽王,到时,他若拆穿我们。我们统一口径,就说没见过他,他认错人了。”夏知忧抬一眼,看向许妍,应衬她。
“嗯,那件事于他也不光彩,他一个男子,如此丢人现眼,估计,也不好意思明着摊牌。”许妍分析境况。
“好,我们快些回去,王爷或大皇子寻来,发现我们,就解释不清。”
“好,我先走,你过一会再回来,否则,引起他人注意。”许妍说完,环顾巡视一眼,低头弯腰走出花丛。
步入长廊,见来往宫人,她挺直腰板,大摇大摆朝宫宴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