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阳微露,湛湛露斯,匪阳不曦。
一缕清风从窗棂落进屋中,帐幔轻舞,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掀开紫金色如意纹床帐。
陆秉川着墨色中衣,双腿伸出床榻,他未让丫鬟进屋伺候,他拾起床榻上的袍子,一件件套身上。
身着墨黑色镂金火纹长袍,系金丝线镶边宽边腰带,青丝束发垂落,俊朗的面上掠过一抹春风。
规整好穿戴,他走到床边坐下,瞧着仍在酣睡的夏知忧。他俯下身抬手轻抚她巴掌大的脸颊,她月牙般的双眼微闭,长睫微微闪动,红唇抿了抿,身子侧一下,浅浅呼吸。
陆秉川嘴角露笑,贴在她额上轻印一吻,再次仔细端详她,一手轻拂她细腻柔软的青丝,忍不住再亲吻她的额角。
夏知忧的睫羽动了动,微微睁开双眼,惺忪的睡眼对上陆秉川柔情的眸光。
“你再睡会儿,本王与母妃说一声,今日请安免了。”他的声音低沉温润,生怕惊扰她。
夏知忧浅笑回应,轻点点头,她侧颜望一眼窗外,“唉,王爷也不好当,天未亮便要去上朝。”
陆秉川唇角勾点笑,指腹摩挲她的面颊,瞧着她打趣,“卯时上朝至辰时才下朝,一个时辰全听那些官员说废话,不是要钱,便是要人。最多的就是各种废话奉承,父皇常与本王说,一问天下太平,无事发生。要钱要人时,各种天灾人祸,整个朝堂,溜须拍马一大群,能顶事的永远只有那一两个。”
夏知忧抿嘴一笑,未曾想原来在百姓眼中,高不可及的官场也有如此一面。“王爷也会发牢骚,官场职场不都是如此,溜须拍马的比比皆是,干实事的少之又少。”
“你一小姑娘,也知官场事,你再歇会儿,本王先去了。”陆秉川俯身又朝夏知忧额上亲吻一下,瞧了瞧她,起身朝门口移步而去。
夏知忧侧身望一眼门口,浅浅一笑,闭上眼再次睡去。
陆秉川在门口顿一步,朝屋中望一眼,轻轻关上房门,退出房间。行至门口,见白芍与两个丫鬟已在外面候着。
“让王妃多睡一会儿,辰时你们再过来。”陆秉川整理衣襟,睨一眼几个丫鬟,阔步离开。
“诺。”
丫鬟们福身应一声,一个小丫鬟低眸朝白芍靠近几分,“白芍姐姐,王爷与王妃可是奇怪,你说他们成婚这么久,到底有没有……”
她的眼色耐人寻味,白芍瞪一眼她,她缩一些身子。
另一个丫鬟也凑过来,几人围成一团,“我也奇怪,白芍姐姐,你是王妃的贴身丫鬟,王妃就寝从不让你伺候,你说……”
“不许乱猜。”白芍脸颊微红,呵斥一声,两个小丫鬟低身散开,退至旁侧。
白芍自是听懂他们言外之意,她与夏知忧一同进王府。入王府前,掌事嬷嬷就教过他们如何伺候。
按照规矩,白芍作为夏知忧的贴身丫鬟,夏知忧与陆秉川晚上就寝,她该在旁侧伺候,房中专门设了小房间供她歇息。
按规制,夏知忧嫁给陆秉川,白芍虽是丫鬟,若是陆秉川看得上,她也算得上陆秉川的人。
夏知忧作为现代人,关于这些规矩,她很抵触,不肯让白芍与他们同住一个屋。她一想着,她与陆秉川有任何风吹草动,旁侧有一人杵着,心里极度不自在。
她也很不理解,封建王朝这些陋习,两口子之间的事,美其名曰是伺候,实际堪比现场看片程度,在她心里简直是变态的规矩。
她与陆秉川言明,她不习惯这些规矩,陆秉川一向惯着她。自结婚,他们从未让白芍或其他丫鬟贴身服侍就寝事宜。
这些小丫头,闲来无事,竟也八卦起来,白芍杵半晌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