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忧一路向前,行至宫道上,高高的宫墙两侧,精雕细琢,青石板路一尘不染。
远处,几名宫女手持精美圆羽宫扇开路,锦缎装点的轿辇,四名健壮轿夫并肩抬起,轿辇上坐着一袭桃花烟罗纱女子,鹅黄色披帛随着轿撵移动飘散吹起。
云鬓发髻里,珠翠满饰,她慵懒斜靠驾銮。微睁眼,白净脸上,斜眸相视前方,妩媚的面上,透着目无他人的傲慢。
宫道上,近身宫人纷纷跪地行礼,夏知忧双手放于身前,退后一步福身低首施礼,白芍低下头立于夏知忧身后。
女子目光瞥来,嘴角泛一抹轻笑,她素手一抬,“你是哪个宫的?见着本宫不行大礼便罢,你的丫鬟也不下跪是何意?无人教过你们规矩?”
夏知忧微抬眸,她敬她乃皇上妃嫔对她施礼。按理,她位份不及妃位,她根本不必见礼,还想让白芍下跪。
“娘娘,臣妾与丫鬟已向您行礼,并未逾矩。”
“你是哪个宫的?本宫看你不懂规矩得紧,来人,替本宫好好教训那不知规矩的丫头。”女子大喝一声,旁侧几个宫女嬷嬷看几眼夏知忧,不敢动手。
女子瞟向众人,柳眉倒竖,嗔怒,“你们这些狗奴才,听不懂本宫的话,小心本宫让皇上责罚你们。”
一个丫鬟小跑上前,“娘娘,此乃楚离王妃,是皇贵妃的儿媳,你若责罚她与丫鬟,皇贵妃知晓,定然生气。”
女子冷眼一横,似有怒火发不出,“管你什么王妃,不懂礼数就该好好教训。本宫是皇上的婕妤,按理,也是你的长辈,你不行大礼也罢,你的丫鬟也敢不跪,给本宫掌嘴。本宫替贵妃姐姐好好调教儿媳,她恐感谢本宫。”
宫人不敢动,那女子怒意更甚,“反了,你们敢不听本宫命令,放本宫下来。”
轿夫轻轻放下她,她气势汹汹走下轿辇,大步冲至夏知忧身前。
夏知忧抬首与她相视,眸光犀利,泛着倔强。
女子怒目相向,抬一手,作打人状,她眉眼微动,思虑再三,未轻易出手。
她瞪眼夏知忧,挥手朝白芍扇去。
夏知忧一把抓住她的手,“娘娘,请自重,本王妃的丫鬟轮不到你教训。”
她手上一发力,女子趔趄后退几步,头上步摇撞出丁零声,她瞪了瞪眼,讶异盯着夏知忧。
宫女上前扶着女子,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娘娘息怒,您莫惹这个王妃。您可不知,皇贵妃如今也不敢训她。若是您得罪她,楚离王闹上你,你要吃亏的,他连他生母的面子也不给,宫中谁人不知。”
女子手上拳头紧了紧,眼眶渐红,心底尤为不甘。
“哼!”她大袖一挥,转身走向轿辇。刚走两步,她回眸瞥一眼夏知忧,“本宫记住你了。”
言罢,她再次坐上轿辇,目光投向前方,再不瞧夏知忧一眼。
待一众人走远,夏知忧眺望那女子离去方向。
白芍侧颜瞧夏知忧,自上次陆秉川大闹舜华宫,非逼得皇贵妃打了瑾嬷嬷板子。宫中无人不知,谁惹夏知忧,便是惹陆秉川,他那暴脾气,可不会留任何情面。
白芍嘴角扬笑,她与她家小姐也算扬眉吐气。
“这是父皇新纳的婕妤?”夏知忧自语道。
“可不是,听说她舞技了得,进宫便封了正四品贵嫔,她的父亲本是正六品县尉,品阶并不高。她入宫后,甚得皇上喜爱,连着又升了两阶,如今为皇上的安婕妤。”白芍为夏知忧解释。
“传闻,皇上新纳一女子,如今专宠,说的可是她?”
“可不是,听皇贵妃宫里人说,皇上已很久未去舜华宫,不知此女子有何狐媚之术,皇上如此痴迷。”
夏知忧抿了抿唇,唇角勾一抹淡笑,“正愁没机会拿下皇贵妃,此机遇难得。”
“小姐,你在说什么?”
“白芍,等着看好戏。”夏知忧神秘一笑,她转身便走。
白芍挠挠后脑勺,不知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