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宫中举行蹴鞠大赛,陆秉川带她一起观看,场上蹴鞠大赛如火如荼。
安婕妤靠在皇上怀中,笑得花枝乱颤,她确实正值盛宠。此次,皇贵妃和皇后皆没有来,反而是安婕妤来。
夏知忧不时瞥她几眼,心中盘算,对于场上高呼声全然不顾。
“觉着无聊?”陆秉川见她心不在焉的样子,问一句。
“王爷,母妃说,上次给她送去的衣裳,有些瑕疵。妾想去看看,比赛结束,你先回府?”
“本王陪你一同去。”
“不用了,你先回去。”夏知忧目光投向比赛场上。
“好。”陆秉川未再执意,自他闹那一回,皇贵妃极少再对付夏知忧,他也放心。
蹴鞠结束后,夏知忧往舜华宫走。
人群中,她瞥一眼安婕妤,若无其事走开。
待人群散去,她并未去舜华宫。而是领着白芍去往安婕妤所住的琶雨轩附近。
借着一丛竹林遮掩,夏知忧牵着白芍,巡视一番,躲了进去。
午后阳光炙热,竹林里凉爽宜人,确是藏匿的地方。
“小姐,我们躲在这里做何?”白芍附在夏知忧耳边低声问。
“嘘,等会儿就知晓了,据说,安婕妤每日午休后,便会去舞殿练习舞蹈。我们在这里守着,差不多一个时辰左右,我们悄悄去往她必经之路候着。”言罢,她寻到几簇竹木青石上,背靠着笔直细滑的树干坐下。
竹荫掩盖住,嗡嗡蚊蝇声回响,白芍皱皱眉,挥动一手驱赶。实属想不明白她家小姐,躲这里遭罪作何。
“我眯一会儿,你可别睡着了,盯着点,有任何动静叫醒我……”夏知忧整理裙袍,微微闭眼。
白芍撇撇嘴,挥动衣袖驱赶蚊虫。
夏知忧嫁给陆秉川后,对皇贵妃晨昏定省几乎每日坚持,偶有几次例外,也不敢多次不去。
往些日子还好,她与陆秉川一直不曾有夫妻之实。虽起得早,她一觉天明,休息充足。
近些日子,因江宛如的威胁,她与陆秉川破了戒。她也没想过,高冷王爷食髓知味,折腾她未睡几日好觉。
王妃的日子也不好过,若不是害怕江宛如威胁她正妃之名,她真想陆秉川多纳几房妾侍,独宠不见得是件好事。
她心中感慨,昏昏欲睡,眼眸轻轻闭着,均匀的呼吸声渐渐响起。白芍挥袖替她驱赶蚊蝇,清风吹起地上的竹叶,送来舒爽。
半个时辰左右,白芍摇晃她,她半睁开眼。
“小姐,我见有宫人来往,估计是安婕妤准备出门了。”白芍半蹲着,附在她耳边低语。
“好,走,我们从这边小道溜出去。”夏知忧在白芍搀扶下,哈欠连天起身。
她们悄悄钻出竹林,躲开宫人侍卫离开,她步伐匆匆朝舞殿方向走。
宫女侍卫朝她行礼,她只埋头朝前走。蹴鞠大赛早结束,她这个王妃还未离宫,也是奇怪。
碍于身份,无人敢问怎回事,不多时,她们来到安婕妤必经之处。
夏知忧拉着白芍躲一处假山后面。没过多久,安婕妤果然袅袅婷婷走来,身后跟着几名宫女。夏知忧屏住呼吸,眼睛紧紧盯着。
“一、二、三……”夏知忧嘴里数着数,目光扫视一处,隐隐约约见几个人影,瞅准时机,她拖着白芍从假山处奔跑出去。
她跑得腾腾兀兀,“白芍,怎么办,皇宫怎这么大,我们走几个时辰也未走出去。”
言罢,她四处环顾,脚步越来越快。
眼瞧离安婕妤三四步远,她脚下一滑,朝安婕妤身上扑去,“啊——”
一声大喝,夏知忧栽倒安婕妤身上。
安婕妤仰面朝天后倒,“啊——”
“娘娘、娘娘……”
一片混乱,也不知唤哪个娘娘,众人七手八脚接住安婕妤。夏知忧压过来,慌乱中,她摔倒地上。
白芍瞪圆眼睛跑上来,搀扶夏知忧。
夏知忧趔趄起身,旋即,扑通跪地,“娘娘恕罪,我不是故意冲撞您的。”
她低首跪着挪几步,一把抱住惊魂未定的安婕妤双膝。
安婕妤未看清她的脸,方才摔倒惹怒她,她没好气踢出一脚。
夏知忧顿觉心口闷痛,仰坐地上。
白芍惊恐,张忙蹲下身挽住夏知忧,“小姐,娘娘,你怎可如此。”
“又是你,你不懂尊卑也就算了,还来冲撞本宫。”
夏知忧忍着痛,眸中聚泪,怯怯望向安婕妤,“娘娘,臣妾真不是故意,方才迷了路,心慌之下才失了礼数。”
安婕妤冷笑一声,“哼,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为之。来人,把她拖下去杖责三十。”
“娘娘饶命,臣妾再也不敢了……”夏知忧再次匍匐前行,声泪俱下抱住安婕妤双腿。
啪——
安婕妤一巴掌扇在夏知忧脸上,众人脸色惊变。
白芍见状,张忙跪在夏知忧身前,张开双臂挡住她,“娘娘息怒,我们因在宫中迷了路,绝非有意冒犯娘娘。”
安婕妤双手抱胸,满脸不屑,“王妃又如何?在这宫里就得守规矩。今日我若是轻易放过她,置皇家颜面何存?”
“什么皇家颜面,安婕妤,你好大的威风。”一阵雷霆之声响起。
夏知忧抬眸,皇上举步而来。
她捂着脸颊爬跪到皇上跟前,啜泣不止,“父皇,臣媳并非有意冒犯娘娘,看完蹴鞠,臣媳本想去舜华宫拜见母妃。怎知,皇宫太大,臣媳一时迷路,寻路时,不小心撞了婕妤娘娘,臣媳真不是有意。”
方才一切,皇上尽收眼底,他不怒自威盯着安婕妤,安婕妤慌神,即刻跪下,“皇上,臣妾一时被气糊涂了……”
“气糊涂,朕看你是恃宠而骄。你身为长辈,竟如此跋扈。”皇上震怒,大声斥责。
安婕妤浑身哆嗦,低首不敢再多辩驳一句。
皇上睨她一眼,俯身扶起夏知忧,“你先起来。”
夏知忧捂着脸,低下眸,身子一颤一颤,仍是啜泣。
“发生何事?”
气氛紧张时,皇贵妃走来,夏知忧抬眸相视。
她哭泣着奔向皇贵妃,捂脸靠她肩头,“母妃,你可算来了,许是王府的人寻不到臣媳,托您找了来。臣媳愚钝,怎就迷了路。”
皇贵妃微张嘴错愕,她本不是来寻她,丫鬟告诉她,皇上在舞殿这边召见她。
皇上也不是无故来,太监告诉他,安婕妤学了一支新舞想跳给他看。
皇贵妃扫一眼众人,皇上阴沉脸,安婕妤跪地上瑟瑟发抖,夏知忧捂脸委屈。
她瞬间明白怎回事,顺夏知忧的话说道,“你也是,皇宫进来多少回,怎就走丢了。你这丫头,莫不是老嬷嬷告知,本宫竟不知你闹失踪。你可是冲撞了皇上,你这丫头,可会为本宫闯祸。”
“母妃,臣媳错了,臣媳方才慌乱冲撞了婕妤娘娘。婕妤娘娘,您就饶了臣媳吧。”夏知忧哭声更甚。
“小姐,您已向娘娘道歉,她不依不饶,踢你一脚,还扇你一个耳光,还说要杖责三十,她还要怎样责罚。”白芍抹抹眼角,跪着转身面向皇贵妃,哭诉夏知忧的委屈。
“什么?”皇贵妃大喝一声,“安婕妤,你竟如此张狂,忧儿就算有错,她也是我儿的王妃。你在下人面前如此不顾情面,置皇家威严何在?皇上,这就是您专宠的婕妤,如今这般目中无人?”
皇上面色阴沉睨瞰安婕妤,“安氏,你可知错?”
安婕妤连连磕头,“皇上,臣妾知错了,求皇上饶恕。”
皇上冷哼一声,“安氏,德行有失,罚俸三月,禁足一月,夺去婕妤位份,降为贵嫔,好好反省。”
安婕妤脸色煞白,瘫坐地上,不敢再多言。
皇上一甩龙袍,气势汹汹离开,心中对安婕妤再无任何惦念。
皇贵妃唇角勾一抹不易察觉的淡笑,她拍拍夏知忧的手,大声喊话,“来人,请御医,为王妃验伤。”
皇贵妃领着夏知忧离开,独留安婕妤失神瘫坐原地,悔恨的泪水不停歇,她眼眶猩红盯着皇贵妃与夏知忧离去方向。心中暗自神伤,方才一切原是她婆媳二人做下的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