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房后,夏知忧请了郎中为陆秉川诊治。
郎中为其开几副药,一切才算平息。
夏知忧坐于床沿,她掖好被角,朝陆秉川赔礼,“吴公子,你莫生气,乔护院关心则乱。她也是为夏某府上安全着想,绝非故意伤害你,你放心,我必然严惩。”
夏知忧心中恼火,本觉着这个公子奇怪。
虽说救了他,毕竟是自己府上人揍了他,他若不服气,去告了官,她可跑不掉。
陆秉川心中不悦,夏知忧还在为那个男子说话。
他咳嗽几声,假意问道,“夏公子准备如何处置?”
夏知忧微张嘴,客套一句,他莫不是真要自己收拾乔云歌。
陆秉川垂眸瞧一处,凄哀说道,“公子,今日是遇着吴某,若是其他人,必定报官。如此来,可是给夏公子惹了麻烦。乔护院太过冲动行事,于府上不利。”
夏知忧微张嘴错愕,他难不成想让她将乔云歌撵走,“乔护院平日不这样,其中定是误会。吴公子,你且安心养伤,我,我扣她工钱,一定为你讨个公道。”
言罢,夏知忧张忙往外跑,生怕此人再说出为难之词。
陆秉川拳头握了握,见她溜走,怒意未消坐起身,“好得很,夏知忧你当真爱上他人,如此袒护,好得很。”
陆秉川属下低眸紧闭嘴,想笑不敢笑。
夏知忧跑出去,她长吁一口气。
白芍瞄几眼她,附在夏知忧耳畔小声嘀咕,“小姐,现在如何是好。你说,那两个大男子,难不成为你吃醋,他们识破你女子身份?”
“你胡说什么。”夏知忧眉头紧锁,她捏着下巴自顾自道,“完了,白芍,我觉着乔云歌是不是爱上我了。”
“啊?”白芍大惊失色,“怎会?他认出你是女子?”白芍最后几字低声道。
夏知忧左右环顾,见没有人,她附在白芍耳边低语,“不是,乔云歌是女的,她不知我是女子。不过,她连男子的醋也吃,这情根未免太深了。”
白芍再次惊讶,她脑子里一团乱麻。
白芍眼睛使劲眨巴,怎么也弄不清这个关系。
“不行,我要与乔云歌摊牌,如此下去,当真伤人家姑娘的心,我可就罪恶了。”言罢,夏知忧小跑朝前院去寻乔云歌。
白芍随她脚步去,她家小姐可是会闯祸。
闯的这个祸滑稽可笑,她何时才能收起玩心。
那些男子被她耍得团团转也罢,现在又去伤人家女子的心,可是愁人,白芍心中感慨。
乔云歌坐在长廊护栏处,瞧见夏知忧跑来,她不作声冷眼瞥她。
夏知忧瞧一眼白芍,她低语一句,“你先下去,我与她单独聊聊。”
白芍担忧瞧瞧乔云歌,叹息一声,独自离去。
夏知忧看一眼乔云歌,“乔护院,你与我来,我有话同你说。”
乔云歌起身,她知晓,定是方才她与吴公子起冲突的事。
她轻应一声,随她脚步去。
夏知忧领着她走进一处厢房,她关闭房门,将门栓锁好。
她的举动引起府上潜伏人的注意,这伙人立马将消息告知陆秉川,夏知忧与乔云歌一同进了房间。
听闻此消息,陆秉川怒气冲天,再不装病弱。
他不再卧榻,起身便走。
他快步朝厢房寻去,心中不安。
夏知忧当真如此绝情,她想干什么,真要将这顶绿帽给他戴上,方才罢休。
他脑海中浮现夏知忧与乔云歌欢好画面,耳畔一阵阵轰鸣。
夏知忧领着乔云歌回房后,二人相视而立,半晌,她开口。“乔姑娘,其实……往日,往日我逗趣你,你莫往心里去。”
乔云歌轻笑,她怎不知他那些骗人小姑娘的招式。“我何时往心里去,夏公子风流倜傥。你说,你骗骗小姑娘也罢,如今可是能干,男子也被你迷得五迷三道。”
这话醋意怎如此浓,夏知忧再次苦笑,“乔姑娘,你真的误会了,我不是你想象那种人。其实,其实,我与你一样,我也是女子。”
言罢,她将头上束发披散,而后,拿起妆台上的湿巾子擦掉脸上的妆容。
她披散青丝,面目白皙细腻,眉眼也变得柔美,已完全看不出丝毫男子的阳刚。
乔云歌愣住,有一瞬间恍惚。
这么些时日,她竟完全没有察觉,她隐藏得可太好。
夏知忧再也不压低嗓音,她用原声与她说话,“乔姑娘,往日,我只是觉着有趣,故意逗你。如果因此让你产生误会,我很抱歉。”
她喜欢那些女子之物,又瞧着柔弱,原来不是因为她身为男子的阴柔,而是她本乃女娇娥。
“你为何女扮男装?”乔云歌问道。
“你为何?”
夏知忧反问,乔云歌低眸,眼中泛出愁怨,“我是罪臣之女,当年父亲被判贪污。家中被抄,家中男子被贬为奴,女子为娼。为了不让我落入风尘,我天生男相女身,母亲便让我女扮男装。”
“哦。”夏知忧低声应一句,这时代女子当真命运多舛。
“你呢?”
夏知忧眸眼动了动,她苦笑,“我被夫君抛弃了,独自生活。本想做营生,你也知,女子身份诸多不便,只能伪装成男子。”
乔云歌叹息一声,她原也是苦命人。
二人眸中含着晶莹,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