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忧嘴上应衬李子承,乞巧节一起走走。
次日,她便又早早起床去往熏鸡店。
天还未亮,宽敞的房间里,烛火摇曳。
借着光亮,夏知忧着一身青灰色布衣,腰上系灰色围裙,来回奔忙。
他们的成本不多,店里只请了一个伙计。
平日,她与白芍,李子承来店里帮着做。
听闻陆秉川离世后,她每日好似使不完的力气,卯时不到,便来店里忙活。
她提一桶热水往门口去,热气腾腾的雾气,迎风扑上面颊,蒸汽形成小水珠,挂在她的青丝上。
她踉跄前行,店里伙计拨弄烤炉,瞟几眼她摇摇晃晃的身影。
这个姑娘很能吃苦,每日雷打不动来干活,从不嫌累。
烛火映出长影,初秋的霜风寒凉。
李子承与白芍赶来店里,李子承望向提水桶的夏知忧,心上一阵阵揪痛。
他快步跑来,抢过夏知忧手里的桶,“与你说了多次,这些活,等我来做便好。”
李子承提上水桶至院子里,他蹲下身,用水瓢舀了热水入铜盆。
他挽起衣袖清洗盆中的鸡肉,水雾缭绕,骨节分明的手在清水里翻腾,逐渐通红。
夏知忧默默走来,蹲下身,双手伸进盆中清洗食材。
白芍瞧一眼夏知忧,心疼她家小姐。
她每日不停干活,好似如此,才能填补心中缺失。
白芍不作声,端起地上清洗好的鸡肉,进入后厨码料。
李子承抬眸看向她,她额前的青丝挂上水珠,一滴一滴往地上落。
往日白皙的面庞,又如当年第一次见她那般蜡黄。瘦骨嶙峋的双手,红肿不堪。
一滴泪从李子承眼角悄然落下,他声音低哑说道,“你回去再睡会儿?”
“我也睡不着,辰时,你还要去学堂讲课,你不用来店里。我没那么矫情,你不必每日来回几处跑。”夏知忧低首将清洗好的整只鸡,沥了沥水,搁置身侧沥水篮。
“今日公休,我可待在店里一整天,你回去歇着。”李子承将铜盆往自己身前挪了挪,不让夏知忧再做事。
“无碍,既然,今日得空,索性多做一些,店里生意越来越好,需求量大。”言罢,夏知忧端起洗好的鸡肉起身往屋里走。
李子承望着她的背影,内心复杂。
他要怎样与她说,她可以不必这样辛苦,她何时才能将自己视为她的依靠。
回到屋中,夏知忧将一只只鸡摆于案桌上。
她抓起香料粉,一点点均匀洒在鸡身上,手上揉搓翻转,腌制入味。
旁侧的白芍悄悄瞄她几眼,一路来,她家小姐忍受心里的痛苦,肉体的辛苦。
她早已疲惫不堪,却又苦苦维持。
瞧她瘦弱模样,她心底又何尝不难受。
“小姐,你回去歇息一天,店里有我和李公子,你不必让自己如此辛苦。”白芍劝解她。
“我不累。”夏知忧用手背轻拭额上热汗,转头朝烤炉旁的师傅喊话,“张师傅,先前腌制好的可以下锅了。”
“好嘞,姑娘。”张师傅不再鼓捣烤炉旁的炭火。
他行至长案桌旁,将沥干水分腌制入味的鸡肉端至锅炉旁,一只一只处理,准备熏制。
熏鸡店后厨,几人忙忙碌碌。
天渐放明,秋日暖阳挥洒。
几声鸡鸣,安静的街市随着声声叫卖,烟火声息随之而来。
一个清晨的忙碌,熏鸡店门口货架上挂着黄澄澄的熏鸡。
色泽诱人,滋滋的油水泛着光,浓郁的香气飘过几条街市。
包子铺腾腾热烟,混杂各种香气,店铺门前的酒肆茶楼,笙旗飘扬。
街市热闹起来,来往行人络绎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