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忧无故晕倒,对面老板娘吓坏了。
她虽强悍,自打架后,好几日不见夏知忧来铺子上。
她猜想当真把人小姑娘打出好歹,若他们报官,她可脱不了干系。
连着几日,他们并未报官。
老板娘心里放不下,再次在熏鸡铺子见到夏知忧,她买些礼品探望。
好话赔礼道歉,说了一箩筐,生怕缠上官司。
夏知忧本是逃出皇宫,哪里敢报官,若此事闹到官府,拆穿他们的身份,恐怕没有活路。
夏知忧威慑恐吓老板娘一番,也未再咄咄逼人,只要她不再生事欺负他们,此事就此平息。
老板娘连忙应是,自此她也不敢轻易挑事。
回想当日景象,甚觉有趣。
那个妇人不知,夏知忧晕倒,乃身心俱疲引起。
倒将她骇一跳,若不是自己这一晕,此女人定不会善罢甘休,几人纠葛恐难消停。
那些老婆婆喜欢撒泼装晕,这一招确实唬人。
夏知忧被李子承强逼歇息,她的气色逐渐好起来。
心中伤痛随时间流逝,渐渐治愈。
又过去几月,隆冬,北风其寒。
树上最后一片枯叶凋零,暮色西沉。
今日,李子承回来早,院子里,陆聿手拿一根树枝,戏耍木盒子里的蛐蛐。
夏知忧蹲地上,与他欢声笑语玩耍。
李子承脸上扬笑,走近母子二人。
“小世子。”他唤一声。
陆聿满脸欢笑,丢弃手上树枝,起身腾腾朝李子承跑。
陆聿身着水蓝色绸缎料子花袄,穿棉布鞋的小脚,迈得飞快。
他抱住李子承双腿,仰头望向他,嘴里甜甜唤道,“阿叔。”
自一岁多,李子承一直在他身边。
李子承很是宠他,给他编各种新奇玩意儿,每次回家给他带各种小零嘴。
陆聿对他越发亲切,见他回来,总是亲热跑向他。
李子承蹲下身,从身后拿出一串糖葫芦,“给。”
陆聿笑眯眯接过糖葫芦,“谢谢阿叔。”他美美咬一口,香甜的味道漫过唇齿。
夏知忧走过来,“你又给他买东西,他被你惯得没法。”
“无碍,孩子还小,自是要将就些。”李子承抱起陆聿,带他来到院子凉亭里坐下。
李子承从怀中又摸索一包东西,他搁于桌上,“记得往日你在南苑镇开绣坊,我见你对这个甚是喜好。你闲时,可绣着打发时间。”
夏知忧瞧桌上针线包,伸出手将针线包拿起。
她瞧了瞧这些工具,唇角微扬。
“店里生意越来越好,加上我学堂的俸银,除却开销,多少能有闲余。我想着,等攒够银两,你还是去开一家绣坊。
你们几个姑娘整日与油腻腻的熏鸡烤鸭打交道,也不是法子。至少干净些,绣坊有伙计帮忙,账目上,我也可管理些。”李子承用灰色手帕替陆聿轻拭嘴角的糖渣,陆聿窝他怀中,尤为乖顺。
夏知忧手里握一把针线包,抬眸看向李子承,“你最近,黑了,瘦了,是不是太辛苦。我身子养得差不多,明日,我也去铺子帮忙。”
“没有,不辛苦,我好着呢。你要带小世子,还要照顾皇贵妃。铺子里,你不必操心。”李子承面带笑容看向夏知忧,仍是不让她去帮衬。
廊下,陆雪青与白芍猫着身子偷偷窥视凉亭里。
陆雪青面露喜色,“白芍,你看他们像不像一家三口?”
白芍回头瞥一眼陆雪青,当初,她最不待见李子承。
这会儿又是什么意思,不怕她家小姐给她五哥戴绿帽了。
“白芍,其实,我突然觉着李子承这个人,挺好的。”陆雪青一手捏着下巴,紧挨红柱旁,探着头说道。
白芍望一眼伏在她身上的陆雪青,又将目光投向凉亭,“公主殿下不是看不惯李公子,你说李公子惦记小姐。现在又说他是一个好人,什么意思?”
“那……”陆雪青顿一下,“那不是因为五哥……五哥还活着。已过去这么久,嫂子后半生不可能为五哥守寡一辈子。”
白芍再次望向陆雪青,惊讶不已。
“你不必这样看我,后来,我也想通了。你说若是嫂子遇到一个不好的,那男子不喜欢聿儿,怎么办?
李子承待聿儿挺好,他又不嫌弃嫂子成过婚,这么久,一直用心帮衬,不求回报。现在,上哪里找这样的男子。”陆雪青思绪。
“你想做什么?”
“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过知礼,喜欢就要说呀。如今,给他机会,他像个木头,不敢大胆追求。
我得助他们一把,聿儿已没有父亲,不能让他落一个狠心后爹手里。这个李子承,挺可靠。”陆雪青站直身子,心里盘算。
“公主殿下,你别乱来,小姐的事,她自有打算,你瞎操心什么?”白芍张皇起身阻止。
“你一个丫头片子懂什么,你不用管了。”陆雪青说着,转身离开,朝厢房去。
白芍撅了撅嘴,这个任性公主,又要耍什么把戏,她可是一点不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