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片“半场开香槟”的狂欢达到顶峰时,殿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
一个内侍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他衣衫不整,头发散乱,脸上涂的粉都花了,像个鬼一样扑倒在地,声音尖锐刺耳,带着哭腔:“报…报告陛下!不好了!天…天塌了!”
殿内歌舞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像被按了暂停键,诡异地安静下来。
女王柳眉倒竖,不悦地喝道:“什么事如此慌张?扰了朕的雅兴,拖出去喂鱼!”
内侍浑身一颤,顾不得头上的簪子歪了,用尽全身力气大喊:“陛下!会稽…会稽城失守了!”
“什么?!”女王猛地坐直身体,金杯从手中滑落,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失守?胡说八道!”
一个女官尖声反驳,“前线不是刚传来捷报吗?岳将军连败楚军,怎么可能失守?”
内侍涕泗横流:“不是捷报!是假的!会稽城…会稽城破了!
太守陈大人…陈大人和守将…守将都失踪了!”
他声音颤抖,带着哭腔描述着收到的急报:“据说…据说城破得极快…就天刚亮那会儿…来了一群…
一群光着膀子的怪物…力大无穷…城门都被他们徒手砸烂了!
守军根本挡不住…都吓尿了…好多仪仗兵直接跪地求饶…场面…场面惨不忍睹啊!”
“光着膀子的怪物?徒手砸烂城门?”
殿内众人听得目瞪口呆。
那些刚刚还在跳“猛男舞”的仪仗男兵更是吓得瘫坐在地,脸色惨白,像看到了真正的鬼。
女王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她涂着血红唇膏的嘴唇微微颤抖。
她紧紧攥着龙椅扶手,指甲几乎要刺破木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岳飞燕不是说前线稳固吗?朕的凤卫军呢?
朕的三万精锐呢?
怎么可能让一群蛮子,还特娘的是光着膀子的这么快就攻破会稽?!”
柳如烟最先反应过来,连忙上前,虽然也吓得不轻,但还是强装镇定,娇声安慰:“陛下息怒,区区一座会稽城而已,想必是那群北蛮子用了什么阴谋诡计,一时得逞罢了,不足为虑!”
女王怒火中烧,一把揪住柳如烟的衣领,尖利的指甲几乎要戳进他的肉里:“不足为虑?!
你知不知道会稽丢了意味着什么?!
那是我们的粮仓!是我们的命脉!
没了会稽,我们拿什么跟北蛮子打?!”
柳如烟吓得魂飞魄散,脂粉都白了几分,哭喊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奴家…奴家也不知道会稽如此不堪一击啊!”
“会稽城…会稽城守军太弱了…而且…而且听说…听说那群蛮子…专挑我们吴国的男兵下手…”
内侍哆哆嗦嗦地说。
“什么意思?!”女王厉声问道。
内侍哭丧着脸:“就是…就是他们好像专门抓我们吴国的男子…尤其是长得好看的…”
殿内瞬间死寂。
那些平时花枝招展、自诩美男的男官和男宠们,听到这话,一个个眼睛都亮了。
“当…当真?!”一个男官结结巴巴地问,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兴奋。
另一个男宠更是激动得浑身颤抖,捏着嗓子尖叫:“他们…他们真的专挑好看的抓吗?!”
玉面罗刹正要喝下一口美酒缓缓,听到这话,一口酒直接喷了出去,溅了他们一脸厚厚的脂粉。
女王怒吼一声,声音如雷,“你们在干什么?!”
被喷了一脸酒水的男官男宠们这才反应过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才装作一副“惊恐”的样子。
“天啊!这帮北蛮子太过分了!怎么能…怎么能这样?!”
柳如烟捂着嘴,发出比哭还难听的尖叫,“太禽兽了!”
“传令下去!立刻召集文武百官!商议对策!还有,把那个…那个…叫什么岳飞燕的,给朕叫回来!”
金陵皇宫,大殿之上,彻底炸了锅。
原本奢靡的宴会现场,此刻变成了大型甩锅现场加菜市场骂街直播间。
“李尚书!会稽的粮草调度是你负责的吧?如今城破粮失,你难辞其咎!”
一个环佩叮当的女官率先发难,指甲涂得鲜红,恨不得戳到对方脸上。
被点名的李尚书也不是吃素的,立刻反唇相讥:“王御史此言差矣!粮草调度是依规章办事,谁能想到那群光膀子蛮子不走正门,直接从海上摸过来?
要我说,是负责海防的张将军失职!”
“放屁!海防线那么长,几个小毛贼偷摸上岸,怎么防?
我看就是你们户部克扣军饷,导致海防士兵连像样的船都没有!”
“你胡说!明明是工部造的船太脆!”
“你们兵部选的守将就是个绣花枕头!”
女官们吵得脸红脖子粗,唾沫横飞,什么仪态、什么风度,全丢到爪哇国去了。
而那些平日里争奇斗艳、自诩风流倜傥的男官们,此刻则集体失声。
他们一个个缩着脖子,垂着脑袋,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生怕女王的怒火烧到自己身上。
更有甚者,已经开始偷偷打量旁边的柱子,计算着躲在后面能不能完全挡住自己“娇弱”的身躯。
这帮北蛮子太吓人了!
居然专挑好看的抓?
妈妈呀,我不想被抓走啊!
虽然……好像有点刺激?
呸呸呸!我在想什么!
玉面罗刹坐在龙椅上,看着下方乱成一锅粥的景象,气得浑身发抖,精致的妆容都快要龟裂了。
她猛地一拍扶手:“够了!都给朕闭嘴!”
女王积威甚重,大殿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和衣料摩擦的窸窣声。
“一群废物!平时争宠比谁都厉害,真到了国家危难的时候,就知道互相推诿!”
女王的声音冰冷,“会稽已失,前线危急,你们就给朕吵出个结果来?”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
甲叶碰撞,铿锵作响。
岳飞燕一身暗红战甲,风尘仆仆地大步跨入殿内。
她甚至来不及卸下征尘仆仆的铠甲,脸上还带着硝烟和疲惫,与这满殿的香风脂粉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