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西北风刮得越发频繁。
今年雨水真的不多,甚至就只下过一两场,但总会是个好的信号。
四九城火车站,张德全拎着皮箱被人挤了下来,连帽子都差点丢了。
“着急去投胎啊!”
暗骂了两句,他不满的嘟囔着,朝车站门口走去。
片段时间,单位突然让他出差,哪怕他请了病假。
实在是没有别人可用,其他同事都有自己的事。
领导便想起他来,让他去往沪市,参加一个交流会。
他本来是不想去,但领导吩咐,也只能跑了一趟。
现在他只想回家,压根没有其他的想法。
坐上36路公共汽车,半个小时左右,终于到了南门胡同。
这个时候大家都去上班,院里没有多少人在,他顿时一喜。
“好机会啊!”
他步履匆匆的赶回家,丢掉皮箱,掀开床单查看床底。
“还好还好。”
见床底原封不动,他顿时松了口气,笨拙的将东西全部挪开,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这是他挖了很久的成果,是他最大的一个秘密。
将房门插销放下,便迫不及待的打开一个皮箱,里面正是一身旧衣服,脏兮兮的,布满了泥土。
他也不嫌弃,手忙脚乱的换上衣服,一低头钻进床底,踩着梯子慢慢爬下深洞。
很难想象,他一个没干过重活的文化工作者,居然在家里挖出一个深洞。
洞底有锄头铁锨手电筒,梯子上还挂着个竹篮。
没办法,他一个人还是太过于麻烦,只能一点一点的挖。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快要成功了,还差一点。
想到这里,他便撅着腚继续挖掘起来。
今天院里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正好方便他将泥土运出去。
中午随便吃了点东西,趁着机会想多挖一些。
“咚!”
一锄头下去,地面顿时发出不一样的声音,这让他忍不住一愣,随即狂喜。
“快了,绝对是挖到底了。”
紧接着,张德全使出全身力气,拼命地挥动着手中的锄头。
一下、两下……每一次挥舞都带着他满心的期待与渴望。
汗水从额头滑落,浸湿了他的衣衫,但他毫不在意,依旧专注而卖力地挖掘着脚下这片土地。
没过多久,突然听到“哗啦”一声巨响,伴随着一股强烈的失重感袭来,张德全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像掉进了无底深渊一般,直直地陷进了地下。
“哎哟!”
由于事发太过突然,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张德全重重地摔倒在了一堆杂乱无章的物品之上。
这一跤可着实摔得不轻,直摔得他头晕目眩,好一会儿都缓不过神儿来。
好不容易等到脑袋稍微清醒一些后,张德全挣扎着坐起身来,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这一看之下,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置身于一堆破旧不堪的箱子和歪歪斜斜的木头架子中间。
就在这时,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张德全的脑海——“宝藏!”
想到这里,他猛地打了个激灵,瞬间精神抖擞。只见他迅速翻身爬起,兴奋地环顾着四周。
然而,当他看清眼前的景象时,却一下子愣住了。
原来,在这个宽敞无比的空间里,应该是堆满各种珍贵财宝的地方,此刻竟然已经空空荡荡了大半。
而那剩下的一小部分区域,则有二十多个身影正在忙碌地搬运着一块块闪耀着金光的金条。
他们每个人怀里都紧紧抱着好几块金砖,看样子是打算将其搬到一旁停靠着的几辆板车上运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在场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了刚刚掉进来的张德全。
一时间,整个空间变得鸦雀无声,只有众人粗重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
一时之间,整个空间静的可怕,都有些不知所措。
张德全心里咯噔一下,还以为是遇到了土夫子。
可当他看到金条的一瞬间,顿时气炸了,理智丧失。
这可是他守了半辈子的东西,居然…居然被偷了。
他气的浑身颤抖,哆哆嗦嗦伸出手指向这些人,怒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干活的!”一人老老实实道。
“谁让你们拿这些东西,不知道挖掘的东西,都是属于国家财产,你们那个单位的?”
这话一出,众人也懵了,他们不是给国家干活吗?
不对啊,领导让他们来干活,然后他们就跟着来了。
“我们单位保密,你又是那个单位的?”
“我是文物局的…”
“艹,吓老子一跳,我还以为是那个单位,都别愣着了,赶紧忙活起来,街坊邻居很快就回来了。”
那人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是个领导,结果是文物局的。
真是笑话,文物局什么时候能管到他们头上,八竿子打不着的事。
这时,甬道里钻出来一个人,不是阎解放是谁。
“怎么了,赶紧运,再不快点,街坊邻居就要回来…咦!”
话还没说完,便看到了张德全,顿时咧嘴一笑。
“吆,这不是张干事,今天你们院领鸡蛋,还管一顿饭呐,你怎么没去?”
张德全一楞,顿时麻了。
“阎…阎科长,你怎么在这里?”
“这话说的,不就是等着抓你,要不然我废的上干等一整天,话说你挖的忒慢了,都等了半个月时间…”
听着他的絮叨,张德全又不是傻子,很快就反应过来,一腚蹲了回去。
老脸涨的通红,嘴唇蠕动,想说些什么,可一口气没提上来,双眼一黑便昏了过去。
“嘿,阎科长,这人是怎么回事,咋还晕了。”
阎解放哈哈一笑,摆了摆手:“没事没事,要是你们守着这么多金子,眼瞅着就要得手了,突然发现被别人运走了…”
“那我肠子都能悔青喽!”
还不等他说完,便有之人大声嚷嚷道。
不过众人也反应过来,合着这个地方早就被人盯上了,怪不得干活的时候不让大声说话,是怕惊动别人。
“要是我,跳河的心思都有了。”
调侃了两句,阎解放掏出手铐,不紧不慢的给张德全拷上,提溜着往外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