窑洞内再次安静下来，李壮满脸愧疚，看向身体依旧颤抖的谢婉莹。
暗自责骂自己，还是让妻女受了欺负。
上前轻轻搂住谢婉莹的肩头，李壮在她耳边轻声道：“对不起，我保证没有下一次！”
感受到谢婉莹抖动的身体渐渐平稳，李壮这才放下心。
告诉妞妞好好陪着妈妈，他去做吃的。
……
李壮背着野狼离开后，赵大奎跟另一个同伴把赵二奎也抬回了家。
李石头跟王福以及李狗蛋看着赵大奎死了弟弟，就把李壮留下的那只野狼给了他们。
赵家沟。
赵大奎的父母跟妹妹看到赵二奎的尸体，哭得死去活来。
“我的儿啊，你死得好惨啊……”赵母抱着赵二奎伤心欲绝。
“娘，你打我吧，都怪我！”
赵大奎跪在一旁，脸上带着浓浓的自责跟悔恨。
他爹赵老四坐在一旁，抖着手看向地上的那杆猎枪。
突然猛的站起身，向屋外走去。
不多时又走了进来，手里多了一把锤子。
拎着锤子的手不停的哆嗦，赵老四眼中带着恨意开口道：“都是这个破玩意害的，要是没有它，你们怎么会去打猎？！”
说着举起锤子，对着猎枪就砸了下去。
赵大奎见状连忙拦腰抱住了赵老四。
“爹，爹不能砸啊，砸了它咱们家的粮食哪够挨过这个冬天啊！”
“你弟弟就是被它害死的，难道你也要像你弟弟那样吗？”赵老四黝黑干瘪的脸皮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害死二奎的是我跟野狼，爹，我一定给二奎报仇！”赵大奎斩钉截铁地说道。
赵老四放下胳膊，扔掉手里的锤子，全身无力地坐回了炕上不再说话。
“娘，你也相信我，我一定杀了那群野狼给二奎报仇！”
赵母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赵大奎，哭诉道：“我已经死了一个儿子，难道我另外一个儿子也要去送死吗？”
“不会的娘，不会的！”赵大奎连忙摆手。
脑海里想起那个两枪打死两头狼的人，李壮！
……
李建才背着刘大成急急忙忙地来到了李宝忠家。
李宝忠是李家沟的赤脚医生，平时村里谁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找他。
“二叔，二叔！”李建才进屋就大声喊着。
“怎么了？”李宝忠从屋内走出来。
“大成，你看看大成这脑袋，流了老多血啊！”
刘桂芳满脸焦急：“二叔，我儿子能死不，你可千万不能让他死啊！”
“先放炕上！”李宝忠吩咐一声。
刘大成被放在了炕上，李宝忠开始给他清理伤口。
边清边问道：“大成这是咋弄的，看伤口是被东西砸的。”
刘桂芳立即哭天喊地：“二叔啊，都是李壮那个王八羔子，是他把我儿子打成这样的……”
“李壮？”李宝忠摇了摇头：“不可能，大壮那孩子从小我看着长大的，绝对不可能！”
“他自己都承认了，二叔你怎么不信呢！”刘桂芳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满。
李宝忠知道刘桂芳是个难缠的主，不再说话，专心给刘大成清理伤口。
“唉呀妈呀，这么大个口子，这得使多大劲啊！”刘桂芳看到刘大成的伤口，又气又急。
“李建才我告诉你，你要是不给我出这口气，你就给我滚出去！”
“行，行，都听你的。”
窑洞内，李壮把火烧到最旺，然后架上那口破铁锅，开始煮狼肉。
到底是小孩子，很快便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忘了。
妞妞蹲在火堆旁，一脸天真地问道：“爸爸，我们吃了狼肉，会变成狼嘛？”
李壮宠溺地笑道：“我们的妞妞只会变成可爱的小兔子，不会变成野狼的。”
看着瘦小的女儿，李壮心疼不已。
刘大成的儿子小海，只比妞妞大几个月，却比妞妞壮实很多。
因为人家吃得好，刘大成更是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在镇里的供销社弄了一箱奶粉。
记得妞妞看见小海喝奶粉的时候，馋的口水都流了出来。
对，奶粉！
李壮目光流转，妞妞还小，只吃肉的话对身体营养并不大，喝奶粉营养价值才高。
自己要加把劲了，多打些野味去卖钱。
很快，一锅狼肉便煮熟了。
李壮从锅里捞出两个鸡蛋，剥了壳。
“哇，是鸡蛋，妈妈，爸爸拿回来了鸡蛋。”妞妞兴奋地拍着小手：“我记得上次小海哥站在我面前吃过一个鸡蛋，特别的香。”
“爸爸以后每天都给妞妞吃鸡蛋。”李壮把剥好的鸡蛋放在妞妞的小手中。
另一个递到了谢婉莹面前：“老婆，吃鸡蛋。”
此刻的谢婉莹已经彻底从刚才的惊吓中缓了过来。
闻着面前鸡蛋冒出来的香味，她摇了摇头：“给妞妞吃，妞妞需要营养。”
“老婆，你吃吧，用不了多久，咱们家天天吃鸡蛋。”
一听到每天都有鸡蛋吃，妞妞的眼睛笑成月牙。
“好呀，以后妞妞每天都有鸡蛋吃喽。”
只是，双手捧着那颗鸡蛋，不肯大口吃，只用小嘴一点一点地啃食。
谢婉莹接过鸡蛋，依旧没有吃，她在等妞妞吃完手里的鸡蛋。
李壮没再说什么，母爱，是不可抗力的存在。
随后用手把狼肉撕开，蘸着盐粒送进谢婉莹口中。
吃了一些狼肉后，谢婉莹精神也好了许多。
“大壮，我怎么，怎么觉得你跟之前不太一样了。”
“虽然我看不见，但我能感受到。”
李壮抓起谢婉莹有些干裂的手，放在自己的双手中，一脸温柔道：“老婆，无论我变成什么样，都是你的男人，妞妞的爸爸。”
“还有，你的眼睛并非不能治愈，只要我攒够了钱，就能带你进城去治疗。”
听到眼睛可以治愈，谢婉莹并没有开心，神色反而逐渐凝重起来。
“大壮，城里看病很贵很贵，而且我已经适应了黑暗。”
“在生产队做工一天也只有几毛钱，倒不如攒钱把妞妞的身体调养好。”
谢婉莹即便看不见，也知道妞妞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小小的身体虚弱得很。
小脑袋上的头发更是稀少。
“你跟妞妞，我都会照顾好，相信我！”李壮眼中闪过一抹坚定。
上一世，他商海沉浮几十载，赚钱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只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让妻女吃饱，穿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