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常靠在路边的树下，“多谢云姑娘为我完成三个月的业绩。”
刚刚他感受到白幡纸人被驱动，立即就从地府赶来，正好撞上一群鬼婴涌入地府，粗略一看，起码也有千八百个。
再到这一看，恰好看到弃婴塔被雷劈倒，他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只是他盯着云千月的手镯，“姑娘，私养小鬼，放小鬼报仇，不合正派道士的规矩。”
“是吗。”云千月笑嘻嘻地，“我是光我是电，我是唯一的正道规矩。”
白无常愣了一下，没想到会有人这么不要脸。
朝着她作揖，转身要走，又突然回头看着镯子警告，“若是沾染人命，就无法投胎了，你要想清楚。”
镯子里的小鬼瑟缩了一下，等白无常真的离开后才敢开口说话，“你真的要带我去报仇？”
“这是自然。”云千月看看天色，“你叫什么，家住哪里？父母叫什么？”
小女孩身上穿着红红纸剪成的裙子，她低头顺着裙摆的波浪线画啊画，老实交代，“我是秦小小，住在秦家屯，我爸爸叫秦生。”
有了名字和地址，要找人就简单多了。
她在路上拦了辆车，直奔秦家屯。
司机是个年轻人，在后视镜上看了云千月好几眼，终于认出来这就是霸占热搜榜的那个床照女主。
眼神藏不住鄙视。
云千月冷冷地在后视镜中和他对视上，“好好开车，不该你管的就少管闲事。”
司机嘲讽地哼了哼，像是坐他的车都嫌弃脏，赶紧把她送到秦家屯子，一溜烟就冲出去很远。
云千月也不在意，看着眼前的地方，问：“你对你家还有印象吗？”
眼前哪是什么屯子，高楼林立，商场云集，早已经没有了三十年前的影子。
秦小小沉默。
云千月看着眼前的高楼和商场，要在这地方找个三十年前的人，可谓大海捞针，看来报仇的事情只能先搁置了。
“别急，我找鬼打听打听，实在不行，就找白无常问问。”
现在是下午两点，从刚刚云千月下车打开手机付钱到现在只十多分钟，她的电话就差点被打爆了。
有赵妍、云北辰、云南星、何韵等等的电话。
最多的居然是顾行怀。
云千月有点不耐烦，刚想关机，顾行怀的电话就进来了，她只能接起来，还没来及说话，顾行怀暴怒的声音传来，“云千月，限你半小时之内回来。”
三个小时前医院。
得出的结论是顾行怀怀孕了。
但他根本不相信，就算再三检查，得到的还是这个结论，他一句庸医否定了一切，仿佛是在维护自己可怜的尊严。
院长冷汗直冒，只能把顾家父子请到办公室。
顾行怀坐在办公室沙发上阴沉着脸，捂着肚子忍受胀疼，“有没有什么办法把它弄出来。”
院长抹了把汗，“我需要和妇产科的医生商量一下方案。”
毕竟女人怀孕是在子宫，而顾行怀的胎儿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具体的寄生位置，肚子里有五脏六腑，没有确定的寄生之处，总不能划开肚子再找吧。
不知为何，只要上b超，顾行怀肚子里的胎儿总是看不清楚，若不是仪器能听见胎儿心跳，院长都怀疑他怀了一肚子黑气！
顾龙成脸色也不好看，挥挥手让院长下去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父子俩，顾龙成掏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他说话很客气，“龙虚道长，我这有一件事需要您费心过来一趟。”
“对，越快越好，请您尽快。”
挂断电话，他盯着儿子的肚子，“说说，怎么回事？你觉得这件事是谁做的。”
他不信一个男人会怀孕，顾行怀这个样子只能是被人整了，稍有不慎，不是成为海城笑料就是被人谋杀。
顾行怀捏着眉心，终究是没有开口。
顾龙成冷哼，“看来你已经知道是谁了，既然如此，你就该拿出手段，让对方知道对你下手的下场。”
顾行怀已经想好了报复云千月的一千种法子，必定让她后悔今日所作所为，“是，爸。”
何阳恭敬请一个和尚下车，引到院长的办公室。
和尚慈眉善目，眉毛和胡子都是雪白，身穿袈裟，法号空远，只一走进办公室，就仿佛瞬间被佛光普照。
何阳向顾家父子禀报 ，“空远大师来了。”
空远大师赫赫有名，顾家父子都听说过，因此也十分恭敬。
空远法师念了句佛号，目光就落在顾行怀的肚子上，“顾施主，因果循环，一切都是要还的。”
顾龙成最不信因果报应，他出生在顾家，自小接触的都是大富大贵者，信的从来都是窃牛者贼，窃国者诸侯。
但是在和尚面前，这种话自然不能说，他表现的无比虔诚，“还请大师为我儿解了这因果。”
和尚对着顾行怀的肚子念佛号，又敲了一下木鱼，“南无阿弥陀佛。”
“啊——”顾行怀脸色惨白，再也站不住，倒在地上捂着肚子。
鬼婴受到威胁，在顾行怀肚子里横冲直撞，龇牙咧嘴。
顾行怀的肚皮这里凸一下，那里凸一下，肚皮撑开，像是变成薄薄的一片，青筋明显，好像下一秒里面的东西就要破肚而出。
和尚面色一正，盘腿坐下，左手成掌立在胸前，右手敲木鱼，闭眼念佛法，那木鱼声音好像一层层涟漪荡开，带着净化天地的气势向四面八方散开。
鬼婴挣扎了片刻，慢慢安静下来，最后一动不动。
顾行怀的肚子慢慢缩小，只微微凸出，像是个三个月的孕肚，他从地上爬出来，“多谢大师，那东西可是解决了？”
和尚微微摇头，“施主肚子里的鬼胎是您的亲骨肉，又因你而死，怨气深重，这鬼婴不愿离开的身体，老衲如果强制将它取出，怨气会更重，到时会伤及性命。”
顾行怀脸色不太好看，这次由不得他不信。
他真的怀了一个鬼胎。
其实一切都有迹可循。
云千月流产后，见到他的第一面就让他备孕，之后也说起过几次，然后今天早上，她捏着他的下巴给他塞了东西。
云千月说，一人怀五个月很公平，只是当时，顾行怀并没有放在心上，他以为这几天的云千月被刺激疯了才胡言乱语。
没想到，现在是自己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