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添也拿出手机，抬头，表情有点复杂，“你家真破产了。”
毕竟就在前天，云氏又发布一条规则，就是重新接纳云千月回家。
他们这些生意人，家里破产，身份就是从天跌落，天差地别，没几个人能受得了这样的落差。
“其实，你要是早点说你和云氏的处境，我可以帮你，还有我表弟，他也可以出钱出力。”
要是云千月真求到跟前，他出面和云氏合作，出个几个亿帮着云氏度过难关也不是不可以。
云千月一点点翻看，无所谓，“云家和我没有半点关系，破不破产都无所谓。”
如果严格算下来，应该有点，毕竟当初的嫁妆和彩礼，她都没有拿到，不过原主都死了，现在云氏破产，顾家也步履维艰，没拿到就没拿到吧。
“云千月！”顾行怀冲进来，“云氏破产了。”
云千月抬眼看过去，“我知道。”
他一脸的难以置信，受伤地往后退了一步，“你手里，少说也有四五个亿，你真的就那么放任云氏不管？你要是肯救云氏，是救得回来的。”
“你们怎么都喜欢倒打一耙？”云千月觉得惊奇，当初那么伤害她，现在云家出事，所有人都觉得她应该管应该救。
凭什么呢？
但凡云家对原主好一点，原主都不会被霸凌得抑郁症，最后绝望而死。
其实就连死之前，都没有一个人在意她。
顾行怀摇头，眼里都是陌生，“你真狠。”
居然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家破产，却无动于衷。
有一个电话打到云千月手机里，她轻笑，接起来，“你是还有什么遗言吗？不必这么麻烦，不需要留任何话给我。”
那头的云北辰震住，苦涩一笑，“三妹……公司破产了。”
“我知道啊，然后呢，要我说恭喜吗？”确实应该说恭喜，恭喜自己得偿所愿。
电话里沉默良久，久到云千月都没了耐心想挂电话。
云北辰再次开口，“穆瑶她，死了。”
云千月垂下眼睑，并没有说话。
听着电话里的沉默，云北辰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眼眶红起来，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公司在清算财务和不动产，外面乱糟糟的。
他站在办公室的窗前，想起来云千月十岁前的重重，一家五口人，幸福无比。
“云千月，我妹妹……”
他艰难地咽下口水，哽咽，“我妹妹她，是什么时候没的？是两个月前，流产的那次吗？”
现在回想起来，看来他当初的猜测是对的，现在的云千月不是他妹妹。
虽然荒诞，但是，他不得不相信。
云千月起身，走到一处安静的角落，“对，她死在手术台上。”
恶劣地笑起来，“来，让我们想想，当时的云大少在干什么呢？哦，好像是守在穆瑶的手术室外面吧，我们去的是自己的医院，你如果好好去查，就会知道，你妹妹大出血，下达过病危通知书。”
“她没活下来。”
云北辰猝然间感觉全身失力，手脚发软，跌跌撞撞地撑着办公桌才勉强站稳。
原来，他的妹妹真的死了。
“噗——”
他猛地吐出一口血，手撑不住，滑坐在地上，撑着最后的力气问：“你是修道之人？那你当时有没有见到她的魂魄？”
毕竟那个流掉的孩子的鬼魂被云千月塞进了顾行怀肚子里过，那他妹妹的魂魄呢？
他声音颤了颤，轻声问：“她是不是很恨我们，所以，才会让你报复的？”
云千月手指猛地蜷缩，微微颤抖，挂断电话。
她醒过来的时候，鬼婴在顾北辰的身边，那云千月的魂魄去哪儿了？
这个问题她想过很多次，心里有一些不可思议的猜测，但是，并不能下定论。
而那边的云北辰瞬间心如死灰，哭哭笑笑，形同疯癫。
助理跑进去，只看见他身前的白衬衣上都是血，吓得赶紧打电话，拉去医院。
云北辰从自己家的医院醒来。
集团宣布破产，但是，这家医院的大股东是云南星，虽然都有联系，但是医院有自己的财政系统，和集团挂钩不大，这次集团及时宣布破产，为的就是保下几家关联不大的子公司。
他绝不能让云家陷入到万劫不复的地步，及时止损，能保一些是一些。
只是医院用的大部分医疗器械都是集团研发，以后没有这些医疗器械提供，医院的成本会更高。
“爸妈，我没事。”
赵妍守在病床边，心疼不已，“怎么会没事，你都吐血晕倒了。”
短短几天，她两鬓已经长出白头发，人也沧桑不少，双眼红肿混浊，再也没有曾经的傲气，“儿啊，只要你们好好的，我们还有医院，总能活下去。”
而云父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脸色难堪，手中的杯子摔出去，在地上四分五裂！
他怒气冲天，“什么能活下去！老子花费了半生心血打造出来的云氏集团，就这么在他手里没了，他还有脸活着！”
当年的他可以说是白手起家，他父母不过是工人，他借着风口用两千块钱就成就了这么大的集团，旗下工厂员工上万人！
现在呢？
一切都打水漂了。
“真是，让人失望！”
云北辰脸色越发惨白，双眼暗淡，“对不起，爸。”
云父哼了一声，转身走出病房。
云南星却不服气，都怪云千月不帮他们，否则，她那么有钱，集团怎么可能破产，他的手机一直在震动。
拿出来一看，差点气晕过去。
发信息来的都是些以前捧着他的人，现在一个个阴阳怪气地嘲讽，落井下石，更有人已经晒出来收购接手他们集团的医疗器械工厂方案封面……
艹！
真该死。
云南星走出病房，打电话给云千月，那头并没有接，他气急败坏地踹走廊上的座椅，没踹动！
妈的。
云千月挂断云北辰的电话，直接关机。
陆战迎上来，“心情不好？走带你去吃好吃的。”
顾行怀拽住云千月的手腕，“我说了，我要我儿子，不要那……”
不要那条蛇！
他看看周围的人，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不要什么？”云千月歪头，目光落在他右耳根，那里有一小团黑色的印记，仔细看，能看出来是一条盘着的蛇。
“他就在你的耳根，你怎么不要他？”
顾行怀一个激灵，伸手摸耳根，跑到镜子前看，右边耳根真的有一小团黑色的东西，冷汗刷地就流下来，“这东西，什么时候有的？”
明明，空远大师已经抓住那蛇人，并把那东西带回寺庙去超度，他亲眼所见亲自参与。
超度完后，他问大师，能不能让他的身体恢复，再生孩子。
大师摇摇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施主，莫要执着于没有的东西。”
没有动东西？！
真可笑，他怎么可能真的绝后，他四处求医问药，却没有半点起色。
他不甘心，找到张老爷子的药馆，张老爷子看着他，叹气，“你命里本就子嗣单薄，不过不该绝后，但是你杀了自己的孩子……”
“顾家小子，命运命运，运变了，命也是会变的，你原本该是天之骄子，世界气运大半围绕你转，可惜啊……你这病不仅仅是身体问题，是你缺德，这才有此报应。”
要是生在古代，就是帝王运，即使是现代，那也会是商业帝国的主宰。
可惜啊可惜，一招错，步步错，原本好好的气运，被打破出现缺口，又被人刻意吸走，还沾染上缅地不人不鬼的邪祟，再厚的运也经不起这样折腾。
顾行怀快疯了，他缺德？
他那是被骗的，而且这个世界上打胎的人多了去了，凭什么他打掉一个孩子就要绝后！这根本不公平！
四天前，有一个女人找上门来，告诉他，只要和云千月双修，云千月就能生下他的孩子。
他惊喜，就知道一切都破局之处就在云千月身上。
可惜后来他去山庄找云千月被赶出来，昨晚知道她来京城后，今天就追过来，他一定要云千月生下他的孩子。
顾行怀在镜子前狠狠擦了擦，没有擦掉，身体也没有感觉任何不适，更重要的是自从超度之后，他就再也没有那种被盯着的感觉。
既然对他无害，那找个时间去掉这小团黑色就是，现在技术好，清洗这东西简单。
他心情转好，上前两步，眼里都是迫切，“云千月，我们重新来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