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隐隐的期待,并非源于秦朗意图攀附这位浑身散发着“有钱人”气息的房飞鸿,而是源自他内心深处对亲情的深切渴望。
自幼年起,他的世界便好似一片亲情的荒漠。
“亲戚”二字,在他的家庭字典里,完全就是一片空白。对于那份血脉相连所带来的温暖,他怀有近乎痴迷的向往。
他无数次幻想,过春节时,与亲戚间虽不乏繁琐礼节,却洋溢着浓浓亲情的场景。
儿时的记忆里,邻里孩童身着新衣,手提礼物,穿梭于各家各户拜年,归来时口袋鼓鼓,满载着红包的喜悦。
而他,只能站在一旁,满心地羡慕。
这份简单的幸福,于他而言,却如同镜花水月,遥不可及。
他的家庭,似乎是个特例,没有亲戚的存在。不论是父亲这边的老秦家,还是母亲那边的亲人,都从未存在过。
每当他小心翼翼地提及外公外婆,母亲的眼中总会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忧伤,随后轻声叹息:“我是个孤儿。”
对此,秦朗从未有过丝毫的怀疑。
至于奶奶那边的亲戚,爷爷的回答更是含糊其辞,只说他们远在天边,懒得走动。久而久之,那些亲戚便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逐渐消失在了记忆的长河里。
而在秦朗的记忆中,奶奶始终是个缺席的角色,甚至对于他父亲而言亦是如此。
据说,奶奶在他父亲才一岁多时就因病离世了,这是爷爷口中不变的叙述。唯有家中那本泛黄的相册里,才能窥见奶奶年轻时的风采。
照片中的奶奶笑容温婉如初,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而今遇到的这位鸿哥,同样是个风度翩翩的老帅哥。这足以证明,奶奶家族的颜值基因是何等的出类拔萃。
从年龄上推算,这位鸿哥或许是父亲的远房表哥?但家族辈分的错综复杂,犹如迷雾中的小径,需一步步地探索,方能理清其中的脉络。
秦朗心中虽迫切地想要探寻更多,但理智告诉他,初次相遇,自己不过是个籍籍无名的小人物,而对方显然是个地位显赫的大老板。
贸然攀谈,恐怕只会让自己沦为他人眼中那企图攀龙附凤的可笑角色,平添几分不必要的嫌恶。
既然缘分已至,未来自有更多机会深入了解,又何必急于这一时呢?
思绪如电光石火,在秦朗心中一闪而过。
“哈哈哈哈,真是爽快!”房飞鸿再次爽朗大笑,声音中带着一股豪迈之气,“老哥我虚长你几岁,叫你一声秦老弟,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秦朗微笑着点头。
两人相视一笑,随即松开了紧握的双手。
房飞鸿做了个请的手势,声音温和而有力:“秦老弟,此地不是说话之处,咱们进包房慢慢聊。”
“好。”秦朗欣然应允。
见状,立于一侧的眼镜男子毕恭毕敬地开口:“鸿爷,我这就去安排饭菜。”说完,他欲转身离去。
“不必如此,吩咐手下即可,一同入席吧。”房飞鸿摆手制止,又朝向门口准备守候的另两位随从说道,“小军、志刚,也别站着了,陪我累了一整天,想必秦老弟也不会介意多几位作陪吧?”
这话,他自然是向秦朗问的。
“怎么会,人多热闹些,挺好。”秦朗自然无异议,心中暗想,既然是你做东,自然由你安排咯。
何斌闻言,心头涌起一股受宠若惊的暖流,这份邀请对他来说,无疑是求之不得的殊荣。
至于“小军”与“志刚”,则显得颇为淡然,显然,与老板共餐对他们而言,已是稀松平常之事。
于是,一行人鱼贯步入包房。
这间包房无疑是整座酒店中最尊贵的所在,其装修之精致自不必赘述。
仅凭那面全景落地窗,便能一边品尝美味佳肴,一边居高临下,将城市风光尽收眼底。即便只是二十四楼,亦是别有一番风味。
包间空间虽不宽敞,却恰好容得下一张可容纳十数人的圆桌。
众人依序落座,主次分明。
秦朗这才留意到,房飞鸿主位前的桌上,赫然摆放着一只略显古旧的小木箱。
“难道,这是准备给我的?”秦朗心中掠过一个念头,随即又自我否定,“不对,通常装现金的箱子,似乎不是这个模样。”
此刻,他心中最为挂念的,莫过于那二十万奖金的去向。
“秦老弟,先给你介绍几位。”房飞鸿适时地开口,打断了秦朗的思绪。他先是指着眼镜男介绍道,“这位是何斌,本酒店的总经理。”
随后,他又逐一指向另外两人,“这两位是我的贴身保镖,高小军、罗志刚。”
其中,身形魁梧、鼻梁如鹰喙般锐利的是罗志刚,而留着平整短发、下巴蓄着一抹小胡子的则是高小军。
每当房飞鸿点到名字,他们便起身,向秦朗抱拳行礼,唤道:“秦先生。”
对于向一个比自己年轻许多的人称呼“先生”,他们并无半分不自在。毕竟,他们都是亲眼见证秦朗闭关三十日之人,对秦朗,他们满心敬服。
秦朗亦起身回礼,抱拳一一回应,称呼他们为“斌哥”、“军哥”、“刚哥”,语气中满是客气与尊重。
介绍完毕,房飞鸿再度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秦老弟想必饿了,只是不知你何时出关,这饭菜未曾提前准备,还得劳烦你再稍等片刻了。”
秦朗微微一笑,诚恳回应:“房老哥言重了,我其实并不觉得饿。”
他此言非虚,自踏入辟谷之境,饥饿之感已从他的生命中彻底消失。对于美食,唯有馋意萦绕心头。
话锋一转,秦朗主动挑起话题:“房老哥此次相邀,想来不仅仅是为了这顿饭和简单的相识吧?”。
当初,他选择以修炼度过这一个月的挑战,便是存心要给主办方一个下马威,让他们知晓自己非同凡响,莫要拖欠奖金。
而今,眼前的老板竟也是修行中人,自然更懂其中深意。专程设宴,想来不会仅仅为了结识这么简单。
“哈哈,与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痛快,秦老弟所言极是。”房飞鸿爽快承认。
秦朗微微点头,静待他的下文。
他心中已有计较,念及对方是自己在这世间第一个认识的亲戚,只要自己力所能及,帮他又有何妨。
房飞鸿沉吟片刻,直言道:“秦老弟,咱们都是习武之人,不喜拐弯抹角,那我就直说了。”
他目光诚挚:“敢问秦老弟,如今修为是何境界?”
“这并非什么秘密,我目前不过是凝神境初期罢了。”秦朗坦然相告,只说了自己刻意隐瞒后的修为层次。
房飞鸿听后,与身旁三位手下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皆摇头表示不解。他自己也摇了摇头,满脸困惑:“凝神境……这是何许境界?秦老弟能否细说一二?”
秦朗闻言一愣,反问道:“房老哥,你们几位莫非不是觉醒境的修炼者?”
房飞鸿再次摇头,神色中带着几分茫然:“实不相瞒,秦老弟,我还是头一回听说‘觉醒境’这三个字。”
秦朗心中的疑惑如野草般疯长:“难道是各门各派对修为境界的称呼有所不同?”
于是,他缓缓解释道:“按我所习之道,修行之路,首为觉醒境,继而聚灵境,再至凝神境。如今,我正踟蹰于凝神境的初期。”
见对方还是摇头,他忆起妘昕师姐的话语,“那些人并非纯粹的修仙者,他们自称为武者。”
他忽有所悟:“房老哥,莫非你们几位都是武者?那能否告知,武者的修为境界又是如何划分的呢?”
秦朗的眼神中闪烁着求知的光芒,仿佛在探索一个全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