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围观的百姓被羽林军驱赶一空,原本喧闹的市集中心只剩下程宇和杨玉环二人,被数百名手持兵刃、身披甲胄的士兵围得水泄不通。
长枪如林,刀光似雪,肃杀之气弥漫开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被赶到街道两侧的百姓们,以及站在酒楼门口的李白、王维等人,都伸长了脖子,目光聚焦在这两个戴着面具的神秘人身上。
窃窃私语声在人群中响起。
“这两人是谁?竟敢惹怒羽林军?”
“看那将军的样子,来头不小,他们怕是凶多吉少了。”
“戴着面具,定然不是什么好人!”
“那个人背后好像背着一个什么东西。”
李白等人也是满腹疑窦。
“观此二人气度,不似寻常贼寇。”王维眉头微蹙,细细打量着场中的程宇。
“那男子身形挺拔,虽被重围,却不见丝毫慌乱,倒有几分胆色。”王昌龄评价道。
李白摸着下巴,饶有兴致:“有趣,有趣,不知他们犯了何事,竟引得王将军亲自带兵围捕?”
场中,面对王忠嗣冰冷的目光和周围明晃晃的兵器,程宇却显得异常镇定。
他甚至还有闲心打量了一下周围羽林军的装备,心里默默评价着。
旋即,他转过身,打开了琴匣,露出一张造型典雅的古琴。
他将古琴轻轻放到杨玉环面前的地面上,温声道:“玉环,弹奏一曲,助我破敌。”
杨玉环看着程宇平静的眼神,原本还有好奇心的她立马平复了心情。
相信程真人,一定没事的。
她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素手抚上琴弦。
“竖子狂妄!”王忠嗣见程宇非但不束手就擒,反而旁若无人地取琴,让女子弹奏,顿时勃然大怒。
这简直是对他,对整个羽林军赤裸裸的蔑视!
他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衅,怒火直冲头顶。
“本将军看你们能装神弄鬼到几时!”王忠嗣猛地举起手臂,厉声喝道:“放……”
然而,他的命令还未完全出口,一阵清越空灵的琴音骤然响起,如同山涧清泉,瞬间冲散了市集的紧张气氛。
正是杨玉环开始弹奏了。
几乎在琴音响起的同一刹那,程宇动了。
他的身体周围仿佛荡漾起一层无形的波纹,速度陡然提升,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放箭!”王忠嗣的命令终于吼了出来。
“咻咻咻——”
密集的箭雨如同乌云压顶,朝着程宇和杨玉环覆盖而来,发出尖锐的破空声。
面对这足以将人射成刺猬的箭雨,程宇不退反进。
他的身形在箭雨中急速穿梭,如同鬼魅一般。
大部分射向他的箭矢都被他轻易避开,而那些射向杨玉环的利箭,则被他用手掌、手臂精准地格挡、拍碎。
坚硬的箭头撞在他的皮肤上,发出金铁交鸣般的闷响,却连一丝痕迹都无法留下。
与此同时,那悠扬而又带着奇特韵律的琴音,如同水波般扩散开来,传入每一个羽林军士兵的耳中。
起初,士兵们只是觉得这琴音有些古怪,让人心神不宁。
但很快,随着琴音的持续,一种难以抗拒的眩晕感袭上他们的脑海。
“呃……”
一个士兵眼神涣散,手中的长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身体软软地瘫倒。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
紧接着,如同割麦子一般,成片成片的羽林军士兵眼神迷离,摇摇晃晃,最终纷纷晕厥倒地,甲胄兵器散落一地,发出杂乱的碰撞声。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原本将程宇和杨玉环围得水泄不通的数百羽林军,竟然倒下了一大半,剩下还能站着的,也大多脚步虚浮,头晕目眩,失去了战斗力。
整个市集,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惊呆了。
街道两侧的百姓们张大了嘴巴,眼珠子瞪得溜圆,仿佛看到了神迹。
酒楼门口的李白等人,更是瞠目结舌。
李白手中的酒壶倾斜,酒水流了一地也浑然不觉。
王维、孟浩然、王昌龄三人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震撼与不解。
这是什么妖法?
仅仅凭借琴音,就能让训练有素的羽林军成片倒下?
骑在马上的王忠嗣,脸上的怒容早已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以复加的惊骇。
他看着满地昏迷不醒的士兵,再看看场中毫发无伤、甚至连衣角都没乱的程宇,以及那个仍在抚琴的绝色女子,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就连程宇自己,也被【胡旋乐】的效果小小地震惊了一下。
他知道这个技能有效,但没想到效果竟然如此霸道,范围如此之广,对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几乎是碾压式的催眠。
看来,自己这“小超人”般的身体素质,配合上这神奇的技能,威力远超预期。
琴音仍在继续,悠扬而诡异。
程宇站在一片倒伏的羽林军中间,目光平静地望向惊骇欲绝的王忠嗣。
琴音袅袅而歇,余韵似乎还缠绕在每个人的心头,只是那份空灵已被眼前死寂般的景象所取代。
杨玉环轻轻按住琴弦,止住了最后的颤音,她抬起眼,望向程宇,眸子里水波流转。
程宇对着她微微颔首,示意她安心。
他自己心中也颇为震动,【胡旋乐】的威力远超他的想象。
数百名精锐的羽林军,此刻如同被狂风扫过的稻草,七零八落地倒在地上,甲胄兵器散落一地,叮当作响。
少数意志力特别坚韧,或是站位稍远、受琴音影响较轻的士兵,还能勉强扶着墙壁或同伴站立,但也是脸色煞白,眼神涣散,显然失去了再战之力。
还有的人呢。都纷纷退到了数百米之外,他们是想一朝暴富,但是不想一朝暴死啊。
整个长街,落针可闻。
两侧的百姓早已噤若寒蝉,他们何曾见过如此诡异的场面?
没有刀光剑影的激烈厮杀,没有血肉横飞的惨烈,仅仅是一曲琴音,便让朝廷的精锐之师溃不成军,而且对他们没有丝毫伤害。
这简直如同神话传说中的仙家手段!
看向程宇和杨玉环的目光,已经从最初的好奇、同情,变成了深深的敬畏,甚至……恐惧。
酒楼门口,李白手中的酒壶早已空了,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怔怔地望着场中那个身形挺拔的年轻人。
他身旁的王维、孟浩然、王昌龄三人,也是久久无语。
“这……非人力所能及也。”王维喃喃自语,他擅画山水,追求意境空灵,却从未想过声音竟能有如此实质性的杀伤力。
“以乐声为兵戈,闻所未闻。”王昌龄眉头紧锁,试图从兵法的角度去理解,却发现这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孟浩然只是默默看着,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场中,唯一还能保持站立的“敌人”,只剩下那位羽林军将领——王忠嗣。
这位刚才还气势汹汹、声色俱厉的将军,此刻脸色比那些晕倒的士兵还要难看。
惊骇、恐惧、难以置信……种种情绪交织在他脸上,让他那张原本还算威严的面孔显得有些扭曲。
王忠嗣看着满地不省人事的手下,再看看气定神闲的程宇,以及那个依旧端坐在古琴前的绝美女子,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让他浑身汗毛倒竖。
他握着马缰的手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一种源自本能的恐惧。
这是什么妖术?或者……是仙法?
程宇没有理会周围的目光,他缓步走向王忠嗣。
他的步伐不快,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每一步都仿佛踏在王忠嗣的心坎上。
“将军,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吗?”程宇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但落在王忠嗣耳中,却比之前的厉喝更让他心惊肉跳。
王忠嗣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厉害,竟然发不出声音。
他看着程宇越来越近,那双看似平和的眼睛里,仿佛蕴藏着深不见底的力量,让他不敢直视。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王忠嗣终于挤出了一句话,声音嘶哑,带着明显的颤抖。
他强自镇定,试图维持住自己作为将领的尊严,但内心的恐惧却难以掩饰。
“我名程宇,乃食仙居之主。”程宇在他面前几步远处站定,回答了这位还有勇气直面他的将军,“将军何许人也,为何要带兵围捕我二人?”
“我乃羽林军裨将军王忠嗣,是圣人派我来……来请你的。”
王忠嗣见程宇听到圣人两字时,眉头一皱,立马改口。
殊不知程宇压根没有在意圣人二字,而是在思索着王忠嗣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