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是自杀!我是说,导致她自杀的因素除了她的病情之外,会不会还有别的因素?先回答我,别对我说不要我管了之类的话呀!”由于太过急切,于悠然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别的因素?什么意思?”毛豆豆一头雾水。
“比如,有人想加害于她,导致了她死亡!”
“这……我不知道!”
凭着对毛豆豆的了解,加上自身敏感,于悠然听出了毛豆豆回答的话外之音。按常理,毛豆豆应该首先对于悠然的这个问题提出质疑,比如“怎么可能”,而不是立刻予以否认。由此可见,她一定知道些什么,或者至少对那个人的死亡原因有所怀疑。
“昨天夜里,我碰到了一件怪事……”于悠然边说边注意着毛豆豆的表情变化,“或者说是一个人……”
“什么人?”毛豆豆瞪大了双眼。
“不知道,他戴着鬼面具!”
毛豆豆瞠目结舌,僵住了好半天。
“白色的鬼面具,异常恐怖!”
“别说了,吓死人了……”毛豆豆求饶地摆着手。
“为什么不问我在哪里看到的?”
“啊?”毛豆豆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也见到过,是不是?”于悠然表情冷峻,死死地瞪着毛豆豆。
毛豆豆立刻求饶,说:“哎呀,我的好悠然,我看你快成福尔摩斯了!你饶了我吧?”
于悠然仿佛真的变成了福尔摩斯,步步紧逼,“你明明也有过这样的经历,见过鬼面具,为什么不跟我说实话?”
“我……我是不知道这些事会再发生呀?你知道,我的胆子比你的还小,都快被吓死了,哪还敢说?”
“鬼面具是谁?”
“我哪知道呀?我也只见过一次,后来它在没出现过,我就把它当成恶作剧了!”
于悠然相信了毛豆豆的解释,一来因为合情合理,二来料定她没有向自己隐瞒的必要。
“这时候再出现,就不会是恶作剧了吧?”
毛豆豆点点头,平静了下来,说:“你一开始接受任务的时候,因为是院长亲自安排的,我不好说什么,后来我就一再劝你,做好本职工作,照顾好病人,别管其他的,别乱猜疑,更不能做什么调查,那都是为你好,只是个中原因我也不好说,因为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事到如今了,我还是劝你,别管太多!你看看我,就是除了照顾病人,别的什么也不管,那个病人自杀身亡,也没我什么责任呀?事情不就过去了?”
“看来你也怀疑那个病人的自杀还别有原因?”
毛豆豆几乎要崩溃了,一副苦不堪言的表情,说:“我求你了,饶了我吧,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说完毛豆豆想逃走,却被于悠然先知先觉地抓住手臂,说:“院长是不是知道这事?”
听到“院长”两字,毛豆豆冷静了下来,“怎么,你想去找院长?”
于悠然点点头,“不论从哪个角度说,我都应该去找他!”
毛豆豆意识到了自己已没有任何隐瞒的必要了,便和盘托出,“我也把鬼面具跟院长说了,他也很奇怪,还做了暗中调查,但因为鬼面具没再出现过,就没调查出什么。后来他的前妻自杀身亡,他也怀疑过死亡原因,但毕竟无从下手,再加上他们家是名门望族,不允许为她的死亡留下任何异常的结论,所以就不了了之了!”
于悠然点点头。毛豆豆接着说:“不过有句话说得好,心生疑则疑。或许所有的怀疑都是我们的心理缘故,而事情本身并没什么可疑之处!比如鬼面具,或许是人的恶作剧而已!院长的社交面这么广,什么样的人没有,或许就是他身边某个喜欢搞恶作剧的人做的!”
“你也怀疑这事与院长有关系?”
毛豆豆忙掩嘴,一副因说错话而后悔不迭的神情,说:“我可没什么怀疑,只是乱说的!”
说完转身走了。这次于悠然没再捉住她,她边走边拍打着胸口,似乎刚从一个缺氧的环境里出来。
桌上的内部电话响了,是董事长秘书打来的。对于邢佳明来说,这个电话在意料之中,也在期待之中——甚至比他期待的时间还略晚了一些。
放下电话,邢佳明深吸了口气,朝董事长办公室走去。他吸气的动作缓慢而隐秘,脚步沉稳而从容,但他知道这些在背后那双眼睛里都会具有另外一种含义。他的感觉没错,同事李乐正在背后静静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朱安娜身体深陷进松软的真皮老板椅里,左手托着额头,双目微闭,看似在闭目养神,但她脸上苍白而明显疲态的表情又昭示着她的内心是另外一番景象——波涛翻涌、杂乱不堪。
眼前的一幕让邢佳明感觉到几分愧疚——他想到了昨天夜里的电话。由此看来,她打那个电话并不是因为她无视规则存在,而是因为遇到了紧急情况。她在危急时刻首先想到了自己,这给邢佳明的感受是:不安不足,感动有余!
正当邢佳明踌躇着是否该为拒接电话作出解释时,朱安娜开口道:“昨天夜里,我家进去人了!”
“什么人?”邢佳明瞬间想到了那个无影随行的“盯梢者”,心里狂跳起来。
“我不知道,他戴着面具!”朱安娜有气无力。
“他是怎么进去的?”
“他能打开我家的门!”
“男的女的?”尽管这个问题明显有些多余,邢佳明还是想确认一下。
“男的!”
“他……做了什么?”
朱安娜的头垂得更低了,她紧咬着嘴唇。邢佳明知道,要是在办公室之外的任何场合,她恐怕已经哭了起来。
“他对你……做了?”邢佳明的声音明显地颤抖着。
朱安娜摇摇头,说:“只是……抚摸……”
邢佳明松了口气,但他心里的愧疚感并没有因此而削弱,相反,愧疚感已经变成了负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