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雨过,小荷翻。
正值初夏,微雨过后草木花香,葛明背着一堆钓鱼装备到了河边。用钓鱼人的眼光来看,雨后阴而不闷,高溶氧、低水温,妥妥的一个爆护天。
选好钓位打窝好,调好浮漂坐等大鱼前来就饵。葛明喜欢野钓,喜欢看看山水,缓解下工作中的压力,之后又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
刚做完一个大项目,终于可以休息一段时间,对于一个钓鱼佬来说,最大的享受就是工作日野钓,鱼多、人少。今天的天气确实适合钓鱼,半小时之后就有鱼咬钩,一个黑漂赶紧提竿,大鱼的挣扎瞬间让鱼竿成了一个大弯弓,鱼线被拉得吱吱响,让葛明兴奋不已。
就在这时,突然天黑了下来,葛明抬头一看乌云密布,大片乌云中有个神秘的光圈出现在头顶,突然一道闪电下来正中鱼竿。葛明顿感全身发麻,不受控制的抖动起来,只是口不能言,心里大喊一声:卧槽,碳素鱼竿导电!之后便是无尽的黑暗。
大唐武德九年,临渝县。
临渝县西北角,这是个大户人家。后院一个10来岁的小胖子,长相不错,只是双眼少了一些神采,正在放风筝,不过没玩多久风筝就挂在了树上。
身旁的一个小厮,看样子比这个小胖子年纪还要小,长得也比较干瘦。看到风筝挂到树上,就对小胖子讲:“小郎君,等小人去拿梯子。”说完就转身往前院跑去,还不忘转头嘱咐小胖子千万莫动。
小胖子哪里是个听话的主儿,小厮的嘱咐早已抛之脑后,脱了鞋子就上树去够挂在树上的风筝。别看人胖,但是身手还算矫健,片刻功夫就够到了风筝。
原本晴空万里,突然乌云密布,乌云中神秘的光圈一道闪电,正中小胖子。只听“啊呀”一声,小胖子便从树上掉落下来。抱着梯子进来的小厮刚好看到这一幕,吓得双腿发软,直接扔掉了梯子,颤抖着大喊:“快来人,小郎君从树上掉下来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葛明好像进入了永远不醒的梦中,各种画面一幕一幕出现在眼前。从小到大的经历好像都过了一遍,还有一幕幕完全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慢慢融合在一起。周围还是无尽的黑暗,葛明慢慢有了感觉,只是全身疼痛。
周围有几个声音在呼喊。
“明儿,明儿,你快醒醒吧,娘活不成了,呜呜呜呜。”
“儿啊,儿啊,你快醒醒”。
葛明努力的睁开眼睛,只看到一个满脸大胡子的人跟自己脸对脸。长相太吓人了,不自觉喊了一句:卧槽,钟馗?看来我这是被电死了?想到这里,又昏厥过去,耳旁依稀听见有人在喊。
“袁道长,袁道长,我儿刚才醒了,快。。。”
又不知过了多久,葛明终于又醒了,依旧全身酸痛,嗓子冒烟。不自觉的喊道:“水,水,水”。
一个中年妇人惊喜喊道“明儿,你可醒了,你吓死为娘了。夫君,夫君,明儿醒了。”
说完赶紧倒了一杯水,扶起葛明后背,让葛明慢慢饮下。喝了点水,葛明才算回了一点神。
葛明不觉打量了房间,家具摆设古香古色,自己躺在一张软榻上。旁边的妇人大约40岁左右,长相端庄,让葛明觉得有一种难以名状的亲切感。
妇人关切切的眼神让葛明非常不自在,不自觉的抬起手摸摸脸,咦?怎么这么光滑,我的胡子碴呢?再看看自己的手,怎么胖乎乎的这么短小?
还在胡思乱想时,一个魁梧的大胡子跑了进来,看到已经苏醒的葛明,又大喊道:“儿啊,你可总算是醒了,你可吓死爹了。”
爹?葛明一看,依稀记得这个“钟馗”。难道我这是穿越了?不能轻举妄动,昏迷时有一个胖小子的不少片段,原来这胖小子也叫葛明。真真两个可怜人,被雷劈也能穿越,不知道小胖子是不是到了后世?
需要介绍下葛明,刚过而立之年,出生在北方,读大学在江南,毕业后也就留在了江南。学的数学专业,但是性子又是坐不住的人,毕业后在It业做了商务,就为了不每天坐办公室,能够到处走走看看。
工作十多年,从小兵到组长,从组长到区域经理,再到大区经理。
行业内前辈曾经说过,好的商务是个“杂家”,跟人谈商务,不能只谈业内专业内容,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天南海北的胡吹,所以很多事都要懂一点。珠宝首饰化妆品,子女教育,娱乐八卦,多数人感兴趣的东西都应该会一点,闲聊中不会冷场,这才是个好的商务,这就是前辈所谓的“杂家”。
行业内滚爬十多年,职位在升高,压力也越来越大,业绩的指标,各种麻烦的客户。为了缓解压力,葛明这些年就慢慢喜欢上了钓鱼,主要为的还是清静清静。于是才会忙完项目请假去钓鱼,这才有了被雷劈的事情。
对于穿越这种事,葛明是一直都是相信的,这是多重宇宙而已。
。。。。。。
黄昏,长安。
黄昏下的长安城显得异常庄重,这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城市,人口过百万,这在古代是难以想象的。
一所豪宅,建筑庄严华美,园林景致如画,这对于世家大族来说也都不算事。可是这座宅子就在皇宫的西北侧,跟皇宫只有一墙之隔,可见主人既富且贵。宽大的书房内没有点灯,阳光透过纱窗照到书房内,还是显得有些昏暗。
书房正中间一张宽大的矮几,一人正跪坐在矮几旁边一动不动。虽然光线暗淡看不清五官,但是这人轮廓分明,一双眼睛更是明亮有神,凌冽而有杀气。
黄昏下一位宫装丽人,看年纪不过二十五岁,面如凝脂,眼如点漆,身材高挑,又略带异域风情。后面跟着几个侍女,手上端着托盘,里面放着不少碗碟。丽人轻轻走到书房门口,转身让跟着的侍女停住脚步,自己推开书房门走了进去。
“二郎,怎么没把灯点上?”宫装丽人声音温和而动听。
跪坐在矮几旁边的那人听到声音,凌厉的眼神变得温和了许多,开口说道:“观音婢,你怎么过来了。”
“承乾说没看到父王回去吃饭,这不就让妾身过来送些饭食。”
说完拿起矮几上的火折子,吹了几下点燃了矮几上的几盏油灯。灯光照射在男子的脸上,果然棱面相不凡,面色古铜,怕是受了不少风吹日晒,下颌短须,颇有英武气概。
“好了,好了,知道你会疼人,就别拿承乾来说事了。”男子听到宫装丽人的瞎话,不怒反笑。
听了男子的话之后,宫装丽人也是微微一笑。
“二郎,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还是吃点吧,担心饿坏了身子。”说完转身,轻轻推开房门,打个手势让门外候着的侍女把饭菜端进来。
几个侍女小心翼翼的跟着宫装丽人走了进来,轻轻地把碗盘放到矮几上,退身出了房门,最后2个出门之前还把门带上了。任谁都知道,最近秦王心情不好,整个秦王府的人都小心翼翼。
男子看到矮几上的饭食,也感觉有些饿了,端起一碗小米粥慢吞吞的喝。宫装丽人看到男子总算吃了点东西,心里也就放心了不少。
男子就是秦王,也就是李世民。宫装丽人正是李世民的正妃长孙氏,长孙氏在历史上评价极高,公认为一代贤后。只可惜没留下个名字,只留下一个小字“观音婢”。
这些日子李世民心情极为烦躁,太子李建成、齐王李元吉多方刁难,让李世民有些应接不暇,手足无措。到底是继续忍耐,还是破发,枯坐了一天的李世民还是难以下决断。
只是李世民不知道的是,诋毁只是前菜,真正的考验终于拉开了序幕。
皇宫东北侧,这也是一座大宅子,只是非常破旧。这里正是东宫,主人正是让李世民难以下决断的李建成。
同样是书房,但是灯火辉明。李建成年近四旬,正跪坐在矮几旁,相对李世民的英武之气,李建成显得敦厚、儒雅。
李建成虽然贵为太子,也最受李渊宠爱,但日子也同样不好过。二弟李世民战功卓越,手下文臣武将不计其数,可说是大唐立国的第一功臣。
如今天下大致太平,秦王府的势力让李建成每天如坐针毡,太子之位也危岌可及。想到这里李建成不由的在心里责怪李渊,如果不是当初父亲对自己过于宠爱,也跟李世民一样带兵东挡西杀,也不至于到如今手上无人可用的地步。
虽然武德六年李建成带兵消灭了窦建德,可是跟李世民灭薛举、刘武周、宋金刚、王世充相比根本就不够看,几乎没有可比性。
眼见着李世民势力越来越大,按照李元吉的意思跟宫中的几个受宠妃子较好,给他们家里送钱、送官,让他们给李渊吹吹枕头风,效果不错,最近李渊对李世民逐渐有些厌恶。
至于接下来做哪些举措,还是等元吉、魏征、王珪到了再商量才是。没等多长时间,三人就联袂而来。
李元吉今年不过二十五岁,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身材魁梧。
魏征已经年过五十,长得有点精瘦,双眼有光颇具智慧,此时正担任太子洗马。原本在瓦岗造反,李密被杀之后跟着李建成。
王硅年纪跟魏征相仿,胖胖的看似无害,其实也是个狠人,自从李渊起兵之后就跟着李建成,是东宫舍人,魏征和王珪二人可以说是李健成的左膀右臂。
看到三人推门而入,李建成赶紧站起身以示尊敬。
李元吉拱手喊了声大哥,另外两人则施礼“拜见太子殿下”,李建成赶紧拦住两人施礼,示意三人落座。
李元吉今天心情不错,最先发言。
“大哥,自从给了张婕妤、尹德妃诸多好处,二人在父皇面前对大哥多有称赞。最近宫里传出消息,父皇对李世民开始有些厌恶了。”李元吉自从把自己跟李建成绑定在了一起,便从来不喊李世民二哥,而是直呼其名。
没等李建成答话,魏征就开口说到:“齐王殿下,张婕妤、尹德妃跟东宫只是相互利用而已。她们皇子年幼,本就有心结交太子殿下,无非顺势而为罢了。”
李元吉听了魏征的话就有些不喜,刚想发作时李建成开口说到:“玄成说的不错,再说凭借几个妃子的诋毁,实在难以动摇世民的地位。今日请三位来此,也正是为了此事。”
魏征捋着胡子听李建成说完,便开口说到:“太子殿下,请恕下官直言,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皇位之争从来都是你死我活,看来需要下死手才行。”魏征的意思简单明了,对于秦王李世民的态度就是直接干掉,不需要任何花哨的手段。
李建成闻听魏征之言沉思良久,开口说到:“玄成,本宫与世民从小一起长大,兄弟相残的事本宫实在做不出。”
“大哥,魏征的话小弟听着在理,与其偷偷摸摸不如明刀明枪,大哥要早做决断才是。”李元吉的性子最是喜欢简单直接,对于动脑的事本就不太在行。
旁边的王珪听完几人的话说到:“太子殿下仁慈,是我大唐的福气。不过下官也赞成玄成的说法,早些秦王趁早除掉才是。”
又沉思良久,李建成开口说到:“叔玠,玄成,元吉,手足相残的事本宫实在难以决断,这让后世的史书如何评说?”李建成的问题就在于读书太多,在李渊起兵之前作为唐国公世子,受到良好的儒家思想教育。
等到李渊称帝之后被立为太子,身边更是围绕着不少大儒。手足相残的事确实做不出来,说好听点是敦厚儒雅,说难听些就是少了果断,这就是典型读书读傻了。
魏征和王珪听了李建成的话都暗暗摇头,但是又难再进言,这世上本就不应该劝人兄弟相残,刚才劝过也就是了。。如果不是身家性命都依托在太子身上,怕是上面这些话都不应该说的。
李元吉看不上李建成的犹犹豫豫,说到:“大哥妇人之仁了,要是让李世民得了势,哪里有我们的好果子吃?他可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
李建成摆摆手,说到:“好了,元吉,兄弟相残的事休要再提,不要忘记了他是你二哥,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李建成接着对魏征和王珪说到:“本宫的意思是想办法,把秦王府的人能拉拢的就拉拢,不能拉拢的就调离,世民少了左膀右臂也就安心了,怎么也能让他做的富贵闲人,本宫这个做大哥的也就心安了。”
众人一听也只好如此,最近李渊最信任和看重的还是李建成,对李世民本就逐渐厌恶,拉拢或者调离确实也是可行的法子。于是四人开始密谋,也为玄武门之变拉开了真正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