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天刚亮福伯就套上了马车,葛明带着丁香、小丫、番茄,在袁老道的保护出发了。
葛明对福伯也去并没有什么意外,估计是母亲的意思,总是要盯着葛明,监督葛明好好读书,不要胡乱瞎搞,但是搞出来东西必定会通知母亲。
天气过于炎热,虽然路途不远,但是天热之前刚好就能赶到庄子上。一路上实在也没什么风景可看,无非郁郁葱葱的庄稼,还有路两边很多柳树而已。
知了这东西,天不亮就开始鸣叫起来,这一路上吵得葛明实在心烦。起太早本来还想睡个回笼觉,这一路上根本就眯不着。
葛明突然眼前一亮,袁老道从来没吃过的美食这就有着落了,就是不知道袁老道敢不敢下口,想到这里葛明甚是得意。
睡不着,葛明就打算跟福伯聊聊天。
“福伯,咱家这匹驽马速度真够慢的,就不能换一匹好点的马?我看还不如骡子。”
正在赶车的福伯回头对葛明说到:“小郎君,咱家有这匹驽马就不错了,多少人家什么牲口都没有呢。马很难买到,骡子也是很难买到,那可是好牲口,比驴有劲,比马温顺,耐力也好。但是犁不动地,虽然平常套个车拉脚也能把钱赚了,但是农户还是更喜欢牛。”
葛明挠挠头,看来自己被那句“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溜”给骗了,一直以为骡子这东西应该没什么地位,连小毛驴都比不上,没想到最适合用来搞运输。
实在无聊,葛明就问丁香和小丫:“你们会唱歌不?这一路上实在无聊的很。”
丁香和小丫都摇头说道:“小郎君,奴婢可是不会。”葛明不禁感叹,为何电视上人家当少爷的都有琴棋书画、唱歌跳舞样样都会的奴婢,怎么到了本小郎君这里连个唱歌都不会?
葛明嘿嘿一笑说到:“要不本小郎君给你们唱上一曲?”
丁香和小丫拍手叫好,袁老道本来在闭目养神,此刻也睁开眼睛,福伯也转过头来准备一听小郎君的歌喉。
葛明想了想到底应该唱个什么歌,后世会的歌基本都是情啊,爱啊,你对不起我,我对不起你,这些烂七八杂的,当年也算麦霸级别,凭借一首绝口不提爱你俘获了无数少女。要是这时候唱这个明显不合适,作为孩子就应该唱首儿歌不是。
于是葛明清了清嗓子,开始唱到:“有只雀仔跌落水,跌落水,跌落水。有只雀仔跌落水,被水冲去。”
其他人一听满脸黑线,丁香憋了半天次问道:“小郎君?为何麻雀仔会跌落水?”
袁老道也问道:“小子,麻雀跟你有仇不成?”
葛明听后也是一脸黑线,儿歌不都是这样吗?歌词难道还讲究逻辑不成?这帮土鳖!
于是葛明又清清嗓子,开始唱了另外一首:“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眼睛,一只没有尾巴,真。。。。。。”
还没等唱完,就给丁香捂住了嘴巴,葛明呜呜呜半天,丁香这才放开手,小声的说到:“小郎君,可不能唱着歌,要给家里招灾的。”
葛明甚是不懂,诧异的问道:“唱歌怎么就给家里招灾了。”
福伯小声说到:“小郎君,自从大唐立国之后就不能说老虎了,要说大虫,不然犯了忌讳。”
葛明还是不太懂,转头看向袁老道。
袁老道说到:“莫要因为年纪小就口无遮拦,当今陛下祖父名讳中有个虎字。你这个还没眼睛,没耳朵的虎,到底是何意?”
葛明都差点忘记了,李渊的祖父就是李虎,所以老虎改成了大虫,一直到宋代都是叫大虫。葛明不由得敲敲脑袋,尴尬的说道:“本小郎君差点忘记了。”
袁老道笑呵呵的说到:“本就没多大事,虽然是个忌讳,但是并不会有人因为这个获罪的。但是你小子这种大路上唱出来的,老道还是第一次遇上。”
袁老道这么一说,葛明就更加尴尬了。古代避讳很常见,算是比较基本的礼仪。葛明想着还好自己叫葛明,万一叫葛民或者葛世,那就只能改名叫葛了。
于是为了缓解气氛,葛明说到:“那本小郎君再唱一首。”还没等说完,丁香赶紧打断葛明,说到:“小郎君,您千万别唱了。”
葛明愤恨的问道:“怎么?别人唱歌要钱,本小郎君唱歌要命不成?”
还没等丁香说话,就看到路前跳出了几个人,为首的是一名壮汉,手里各拿着木棒,其中一个大喊道:“给本大爷站住,值钱的东西全统统拿出来。”
什么情况?又遇上劫道的了?葛明这次就没怎么紧张,毕竟知道是袁老道是个高手。打量了前面几个人,其中一个怎么好像当时在码头碰上的那个满脸横肉。葛明看了看王小丫,此时王小丫吓得瑟瑟发抖,看来还真是那个满脸横肉。
葛明再打量打量这条路,感觉有点眼熟,好像就是上次死胖子被袁老道割喉的地方。我去,这到底什么情况?难道这是打劫风水宝地不成,怎么都喜欢在这里下手?
葛明对袁老道说到:“袁先生,这个满脸横肉怎么看着都像是码头上遇见的那个?”袁老道点头表示认同。
福伯见状赶紧驭了一声把马车停住,这时候袁老道从车里跳下来,对葛明几人说到:“躲在车里不要出来。”说完抱着包袱就往前走。
满脸横肉此时正站在为首的壮汉旁边,看到袁老道拿着包袱往他们方向走去,正在一边跟壮汉讲话,一边对着袁老道指指点点,至于在说什么距离太远,葛明实在听不见,总归不是什么好话。
为首的壮汉一边点头,一边把木棒往地上戳,看到袁老道抱着包袱走了过来,大声喊道:“今天本大爷看你们一个老头一个老道,还有三个娃子,实在是没有反抗的能力,于是打算借点钱花花。”
说完把木棒对着袁老道一指,又接着说到:“没想到还真是巧了,我兄弟说这个孩子应该是个富户家的孩子,所以想让这个娃子去咱家里做做客,到时候跟他家里借点钱花花。”
“还有你这个老道,上次踢了我兄弟一脚,这事也没完。老道啊老道,不是你把包袱送过来哥几个就能饶了你们的。”
壮汉说完之后嘿嘿怪笑,身后的五六个人也跟着怪笑。
葛明坐在马上看的津津有味,心想着这几个毛贼怕是要倒霉了。临渝这个破地方,让我父亲大人治理成这个样子,看来当官的能力实在不行。父亲大人也没做贪官,怎么还这么多劫道的事呢?
丁香见状赶紧把葛明往马车里拽,虽然丁香年纪比葛明大,但是奈何葛明一身肥肉。这时候小丫也帮丁香拉着葛明,生怕葛明出了马车。
葛明心里大喊可惜,只是大约看到袁老道包袱一甩,一道寒光出现,为首的壮汉就满脸鲜血了。到底怎么出手的,伤了什么地方,完全没看清楚,都怪丁香和小丫拉着。
此时几个毛贼才知道遇上了高手,毛贼之所以是毛贼,关键就在于遇上事情就跑,完全不管大哥,于是一群人一哄而散。
葛明看的意犹未尽,同时也对袁老道羡慕不已,话说后世的男人,谁小时候还没有个武侠梦?仗剑走天涯,锄强扶弱。当然葛明羡慕的不是这个,而是大侠们不缺钱,走到哪里能够掏出一大块银子来,往桌子上一拍,豪爽的一米,切三斤牛肉,来两壶酒。
袁老道此时已经上了马车,葛明对袁老道竖起大拇指,说到:“袁先生,要是练就您这一套剑法,不知道需要用多少时间?”
袁老道想了想说到:“也用不了多少年,有个二十年就足够了,前提是寒暑不断。”
葛明听完直吐舌头,动不动就二十年?人生能有多少个二十年?二十年可以做很多事了。于是刚刚冒起的武侠梦,瞬间就被浇灭了。
葛明又接着问道:“袁先生这次好像下手轻了?”
袁老道微笑着说到:“毛贼而已,教训教训就算了。”
葛明又问道:“如何知道是毛贼,而不是穷凶极恶的大恶人呢?”
袁老道说到:“操纵一些孩子乞讨,还能有多大出息?”
葛明气愤的说到:“让幼小的孩子不能跟父母团聚,让父母苦苦寻觅自己的儿女,终身不能释怀,这难道不是大恶人?小子还听说有些幼童被拐走,挖眼、断手、断脚,被这些人丢在闹市博取同情乞讨,这些人难道不该杀?”
袁老道说到:“小子,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这些人确实应该杀。要不老道追上去把他们全宰了?”
葛明撇撇嘴说到:“早跑没影儿了,再说这帮确实乌合之众,还是分头跑的。”
袁老道说到:“那以后老道看到此类人,必定下狠手,这总算可以了吧?老道是出家人,从没从幼童和父母的角度看过这个问题,老道只看到很多幼童虽然凄苦,还都活着。”
葛明挠挠头,想起来后世关于人贩子的处理问题,有的人建议严惩,应该死刑,因为这会造成一个家庭失去希望。还有人不建议死刑,因为容易造成人贩子挺而走险,对幼儿反而更加不利。反正葛明不懂刑法,觉得双方都对。
葛明甚至想过,如果刑法就是一刀切,犯事就是死刑,那社会是不是就安稳了,好人都能安居乐业了?情况可能是相反的。比如小偷偷了一百块钱,这要死刑,那被发现之后一定会铤而走险,甚至会杀人,反正被抓也是死刑。
还有个有意思的地方,为何一个嫌疑人,无数的证据都指向这个人,还是会有律师为其辩护呢?因为只要没被定罪,那他就不是犯人,就有权力辩护。如果你或者你的亲朋好友,受到了冤枉,无数证据都指向他,这时候就知道为看起来是坏人的人辩护,是非常有道理的。
袁老道看葛明发呆,半天都不说话,就知道葛明肯定又在胡思乱想。
“小子,醒醒,今天老道不过削掉那人耳朵,难道这也被吓着了?”
葛明这才清醒过来,晃晃脑袋,说到:“我说那人怎么一脸血,原来是被削掉了耳朵。先生这套剑法小子真心羡慕,不过二十年实在太久了,小子肯定练不成。”
袁老道呵呵一笑,说道:“你当然练不成。”
葛明甚至大怒,说到:“袁先生,难道您觉得小子资质不够?”
袁老道哈哈大笑。
“你又不是我徒弟,老道凭什么教你剑法?所以说你小子练不成。”
葛明呵呵一笑,对福伯说到:“福伯,继续出发,一会就热了。”
阳光洒满大地的时候,一行人总算到了葛家庄子。葛明下马车抬头看看天,晴空万里,好像没一丝云彩,今天怕是会很热的。
禄伯带着张二黑等几人,早就在葛家老宅的门口等着,看到葛明下车就赶紧迎了上去。
还没等禄伯开口,葛明就先说到:“禄伯,两月没见好像消瘦了一些。”
禄伯哈哈大笑,说到:“哪里消瘦了,天气热了,老仆穿的单薄而已。”一句话把众人也都逗乐了。
禄伯最近很辛苦,庄子上的工坊都是他自己在照看了。不但造纸坊,还有香皂作坊,还有母亲弄的饴糖作坊。再加上上工的都是庄子里的人,每天还要管饭,事情非常多,这是生生被累瘦了。
葛明心疼不已,毕竟禄伯年纪在这个年代来说已经不小了。但是实在没有其他合适的人帮着禄伯分担一些,人才啊,在任何时代都是抢手货。只是时代越进步,对人才的素质要求越高而已。
没看到小猴子,葛明问道:“禄伯,没看到小猴子。”
禄伯笑着说到:“这两天都在烧窑,小猴子说是关键的几天,等到忙完了再来见小郎君。”葛明点了点头,看来小猴子的陶瓷这几天就能看到结果了。
然后福伯、袁老道跟禄伯一起寒暄,话说上次葛明来的时候,这三个人每天中午和晚上都一起吃饭喝酒,福伯和禄伯关系本来就好,袁老道不拘小节而且博学,再次见面三人居然有点老友重逢的意思。
等到几人寒暄过后,这才一起往院子里走。葛明路过张二黑身边时,葛明停住,问道:“张二黑,身体完全好了吧?”
张二黑早就想上来给葛明请安了,没想到居然是葛明先开口,激动的说到:“小的感谢小郎君,小的已经完全好了。要不是小郎君出手,小的怕是早就死了。”
葛明说到:“都是一个庄子的,不用这么客气,要是想要感谢,就帮我好好照顾好禄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