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这里没有蜜水吗?嫔妾有孕不能喝茶水,皇后娘娘不知道吗?”
“这景仁宫有些闷了,皇后娘娘恕罪,嫔妾这月份大了,越发怕不透气的地方呢。”
“皇后娘娘到底是端庄雍容呢,这绛紫色的衣裳啊,嫔妾就驾驭不来,皇上说衬着嫔妾都老了十岁呢!”
芳贵人稳定输出,每天都把皇后气的头晕眼花。
然而芳贵人又十分会撒娇,皇上被她捏着嗓子软软的喊几句便消了火气。
皇后的手段便一股脑的往芳贵人身上使,不是相克的饭菜就是花房里有异香的鲜花。
曹琴默‘偶尔’碰上过几次,但是她又无法,只能请了华贵妃来处理。
有协理六宫之权的华贵妃可不会心慈手软,直接削下去皇后一小半的人手。
“蠢货,除了吃脑子里什么都装不下。被人害了都是你没那命。”
华贵妃嘴里喷着毒液,但芳贵人也只是默默的嘟囔两句,并没有往心里去。
对于好说话的曹琴默,便更为依赖。
天儿热了起来,曹琴默的肚子也到了瓜熟蒂落之时。
其实接生嬷嬷和奶嬷嬷都是年世兰早早找好的,但她还是每日心神不安的样子,惹得皇上两头跑,不是在翊坤宫就是在储秀宫。
一直到五月的一晚,在翊坤宫的华贵妃只觉得心慌,便拉着皇上非要去储秀宫看一眼。
只刚到那里,肚子里的小公主便迫不及待的跟大家见面。
好在储秀宫只有曹琴默自己住着,这些人也每日里都会检查,又有年世兰的钱袋子吊着,曹琴默的生产很是顺利。
没有欢宜香的荼毒,也没有被磋磨,一位六斤重皮肤颇为白皙的小公主在深夜与其额娘见了面。
“皇上,你看,好漂亮的公主。”
年世兰并没有梳妆,她微微探头,眼神里都是慈爱。
“襄嫔生育公主有功,便享妃位份例。储秀宫上下赏半年月例。”
曹琴默的家世如此,没有晋位也并不觉得可惜。她看着小小的公主,苍白的脸上有势在必得的算计。
到底是皇上登基后第一个孩子,虽然是个公主,皇上也大办的洗三和满月。并且赐名二公主为温宜。
皇后第一时间变了脸色,不过须臾又恢复了以往的温婉。
底下的宗亲和妯娌都各自眼神泛起趣味,但是皇后自己都没说什么,这些人更不会为她打抱不平了。
谁叫皇后上位后,根本不见她们呢。
热闹了一整天,皇后眼底也越发平静。
“这后宫还是空了些,多些妹妹们,也好叫皇上开心啊!”
对着空荡荡的宫殿,皇后呢喃着。
而此时,洗干净了的曹琴默还是那般温婉的样子。
皇上坐在床上,看着素雅的寝殿摇了摇头:“你如今也正是好年纪,怎的这般素净?”
曹琴默坐在梳妆台前,只盯着自己那一头乌黑顺亮的长发柔柔道:“还未出孝,皇上您身为帝王 自然要维持尊严体面,臣妾日常里只在储秀宫和翊坤宫走走,能为皇上尽尽心也好。”
皇上猛然怔在那里,未出孝三个字叫他头脑有些发懵。他早就忘了自己还在老爹的孝期呢。
突然被一棒喝醒,皇上的脑子快速运转,半个月前太后来找他说要选秀一事,他叫世兰从旁协助。
想着世兰一向是不通这些世故的,没想起来情有可原。可太后和皇后。
皇上心里头一阵阵的凉气往上返。
他神色复杂却带了一丝庆幸的看向曹琴默:“你,很好。”
曹琴默笑了笑:“臣妾自知容貌不算上乘,于风花雪月诗书一道也并不擅长。只是,臣妾于皇上是利益共同体,自然要为皇上着想。只要,皇上有好的,事事记着咱们的温宜,臣妾便是肝脑涂地又如何。”
提起温宜,曹琴默眼睛里的算计便被掩了下去,只剩那份诚挚的母爱,沉甸甸的映在皇上的心里。
皇上现在不得不承认,虽然襄嫔容貌只是清丽,但这份心性和头脑,便是他后宫最得用的一个。
“自然,温宜也是朕的女儿。”
两个人也算是达成了共识。曹琴默负责为皇上填补被遗忘的漏洞,而皇上,便要给温宜无上的宠爱与尊贵。
这便是因着温宜是个公主,皇上不仅没有忌惮,反而十分羡慕。
又因为曹琴默的分寸感极佳,只是提出一些问题,并没有自作聪明的为皇上分忧,这叫皇上更为满意。
不过片刻,皇上又脸色带了些试探的道:“你是何时知道选秀一事的?”
曹琴默神色不变,笑着整理了温宜的布老虎后说道:“皇上您忘了,温宜满月宴前,您才通知了华贵妃娘娘一同协理。”
皇上一想,也是如此。这宫里已经被他的血滴子筛过一次了。曹琴默手里只有零散的几个跑腿小太监,还是年世兰花钱收买的。
想到这里,皇上倒是有些好笑。
有脑子没有家世,便是身下十个八个的阿哥,也不足为惧。
皇上在前朝是如何解决的曹琴默不关心,如今年世兰已经在隐忍中有些变态了。曹琴默为了防止她被仇恨刺激的乳腺结节,便出主意可以从太后入手。
“既然是太后提议的选秀,自然不能叫皇上一个人担了骂名。”
曹琴默的意思年世兰理解的很到位,不过她谨慎的选择了从山东入手,等流言传到紫禁城时,基本上就是全国皆知了。
这时候皇上再派人去查流言的源头,也只是白费力气。山高路远,大家早就忘了这一消息是听谁说的,只不过大家都在说,尤其是孔孟之乡向来重礼,太后这般便被视为不忠不义不洁之人。
皇后管理的后宫除了打胎下手快准狠外,其余的都慢半拍。所以寿康宫的太后,被流言一刺激,就这么中风了。
这一次,十四是因为大闹灵堂不遵先帝遗旨被关在景陵,太后本就不太敢闹腾,憋了一肚子的火又受到了这份‘有理有据’的气,自然为上了岁数的身体雪上加霜。
太后这一倒下,皇后的手段便有些畏缩。没了扫尾的人,她自然不敢太过明目张胆。
这便让年世兰和曹琴默有了可乘之机,只提点了一两次,芳贵人和欣常在就到了生产的时候。
只是,芳贵人到底在景仁宫时间久了,又嚣张的天天怼天怼地,景仁宫的茶水也不在意的喝过几次。
家中也没什么关系,生产时虽然曹琴默到了现场,也只是帮忙抓了一个把孩子往里推的嬷嬷。
至于芳贵人,在生下一个小阿哥后大出血,才被年世兰带着人发现了另一个手染红花的嬷嬷。
“皇上,皇上,我的儿子,给襄姐姐好不好?”
到底是宠爱过一阵子的女人,皇上看着芳贵人血色尽失的脸还是有些难过的。
“你的主位是敬嫔,交给敬嫔也好。”
皇上也只是按规矩说了一句,不过芳贵人摇了摇头,执意要把孩子交给襄嫔。
“皇上,敬嫔娘娘有了淑和,还有欣常在肚子里的孩子,我,我的孩子交给襄姐姐抚养,襄姐姐人好,定能好好照顾他。”
皇上点了点头,叫人把曹琴默叫了进来。
“襄姐姐,孩子交给你,我很放心。”
曹琴默脸色是难掩的悲痛:“别说这话,好好儿的,太医都在呢,你坚持住。”
芳贵人感受着自己流失的生命力,努力抓紧曹琴默的手:“襄姐姐,我不信她们,你帮了我,我只信你。”
“皇上,皇上,六阿哥还上芳贵人的玉牒吧,臣妾,臣妾实在不忍.....”
曹琴默虽然流着泪,但为芳贵人争取了最后一个机会。
皇上心里头无比的踏实:看,他的襄嫔虽然心眼子多,但确实是个非常好的母亲。
“好,朕应了你们。”
芳贵人感激的看了曹琴默一眼,又费力的看了一眼六阿哥,便离开了这深宫。
“你抱着六阿哥先回去,别吵着孩子了。”
曹琴默看了一眼年世兰,带着六阿哥单独回了储秀宫。
看着已经入睡的六阿哥,曹琴默在心里笑了笑:“一个阿哥怎么够,不急,新人快进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