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烁的火光在我周围人的脸上投下舞动的阴影,在每一张咧嘴祝贺的脸上都描绘出一副怪诞的狂欢节面具。
我们正在庆祝。
我们击退了强盗,夺回了货物,取得了胜利。
然而,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不协调感在我的胃里回荡,就像这首庆祝交响曲中的一个不和谐音符。
有些事情不对劲。
有问题。
就像放在沙漠阳光下的肉一样发臭。
我抿了一口掺了水的葡萄酒,那股金属味根本无法缓解我喉咙的干涩。
商人们喧闹的笑声刺痛了我的耳朵,每一声强装出来的轻笑都像锤子一样敲打着我本就紧绷的神经。
我的“洞察之眼”开始发痒,那是它激活前该死的刺痛感。
我犹豫了。
十分钟的失忆可不是我能轻易付出的代价,尤其是现在,我周围……嗯,都是些伪装成朋友的潜在敌人。
但那痒变得难以忍受。
去他的。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激活了能力*。
世界闪烁起来,嘈杂的声音变得尖锐、强烈,变成了一股原始思想的洪流。
贪婪、怨恨、恐惧。
这些情绪在我周围盘旋,形成了一团有毒的原始情感云雾。
然后,我看到了*它*。
在一个左眉中间有一道伤疤的魁梧商人的眼中闪烁着一个黑暗、阴险的念头:“这个自命不凡的小子。他撑不了多久。”
另一个念头从一个蜷缩在阴影中、正挑着一块油腻肉块的男人那里溜了出来:“等他没用了,就容易对付了。”
这些可不是心存感激的幸存者的想法。
这些是捕食者的想法,他们正在围着猎物打转。
十分钟后,我喘着粗气,脑袋剧痛,记忆中最后几分钟的部分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
该死的能力。
这既是祝福也是诅咒,合在一起就是个令人沮丧的东西。
但那些黑暗想法的余味仍挥之不去,就像我舌头上苦涩的回味。
我知道,我就是*知道*,这支商队里有腐朽的东西在溃烂,在表面上勉强的友好之下,一场背叛正在酝酿。
喧闹的庆祝活动仍在继续,丝毫没有察觉到我刚刚发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
商队首领是个乐呵呵、笑声洪亮的人,他拍了拍我的背,那力道就像捕熊夹一样。
“你救了我们,小伙子!”他大声吼道,嘴里呼出的气息散发着发酵葡萄的味道。
“我们欠你一切!”
一切,是吧?
我强挤出一个微笑,脸上的肌肉僵硬又不自然。
这位首领是个好人,但他却幸福地不知道自己的窝里盘着毒蛇。
接着,争吵开始了。
起初只是低声抱怨,很快就升级成了一场激烈的争吵。
争吵的内容是关于那次突袭,关于我战斗的决定,关于我所冒的“不必要的风险”。
“我们本可以直接把货物给他们!”一个商人尖叫道,他的脸涨得通红,扭曲变形。
“没必要流血!”
阿木,商队冷静的安保主管,走上前,手放在弯刀的刀柄上。
“我们会失去一切的,”他咆哮道,声音低沉而带有威胁性。
“强盗们拿走的可不止是货物。他们会要了我们的命。”
争吵愈演愈烈,不满的火焰被怀疑的风煽动着。
在阴影中,我看到了*他*。
商家乙,那个当地商人,从一开始就强烈反对我们合作的人。
他站在争吵人群之外,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眼睛里闪烁着冷酷、算计的光芒。
他既不争吵,也不叫嚷。
他在*观察*。
就像一只蜘蛛,耐心地观察着被困在它网里的苍蝇。
那一刻,我无比确定,这种确定感让我毛骨悚然,我知道他就是关键人物。
他就是在幕后操纵一切、策划这场异议的人。
他就是商队核心的那颗毒瘤。
我从喧闹的人群中悄悄溜走,发现曾瑶站在篝火边缘,她的脸色苍白憔悴。
她的伤势恢复得不错,但那次磨难显然让她身心俱疲。
“有些事情不对劲,”她低声说,在嘈杂声中她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我能感觉到。”
我点点头,握住她的手,从她的陪伴中汲取力量。
“我们有麻烦了,”我严肃地说。
“一个大麻烦。”
“商家乙?”她问道,眼睛眯了起来。
我捏了捏她的手。
“他脱不了干系,”我肯定地说。
“但他不是一个人在行动。还有其他人。我们得在他们找到我们之前先找到他们。”
夜色渐深,沙漠之风在帆布帐篷间低语着秘密。
庆祝活动仍在继续,在这广袤的空旷中,那是一种空洞、令人不安的回声。
我们还有漫长的一夜要熬。
而这场*真正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我们先从……”我开口说道,目光紧紧盯着一辆补给马车旁鬼鬼祟祟的黑影。
“他。”火噼里啪啦地响着,火星飞溅到漆黑的夜色中。
周围的商人们正在庆祝,他们的笑声在我耳边显得空洞虚伪。
全是假的,就像政客的微笑一样虚假。
我晃动着手中有缺口的锡杯里浑浊的葡萄酒,那味道辛辣刺鼻,就像悔恨的滋味。
我们赢了?
得了吧。
我们只是活了下来,仅此而已。
但这能算赢吗?
感觉更像是一颗定时炸弹。
我的胃里一阵翻腾,像打了个恶心的结。
那该死的洞察之眼不停地跳动,在我的眼球后面悸动,几乎在尖叫着让我使用它。
但要在这群人中间承受十分钟的记忆空白?
这感觉就像用一把装满子弹的左轮手枪玩俄罗斯轮盘赌。
但压力越来越大,就像即将喷发的间歇泉。
管他后果如何。
我紧闭双眼,世界在眼前旋转成一片色彩与低语的万花筒,接着——“啪”的一声——洞察之眼开启了。
一连串嘈杂的思绪向我袭来,像一股贪婪、恐惧和……怨恨的浪潮,而且这些怨恨都指向我。
开什么玩笑?
我刚刚才救了他们的命,真是忘恩负义。
其中一个特别恶毒的想法吸引了我的注意,那想法油腻腻的,就像蛇油一样,来自一个脸像被砸烂的南瓜的大块头:“小富家子还想当英雄,撑不了多久的。”
另一个想法来自一个用生锈的小刀剔牙的猥琐小个子:“他的好运快到头了,到时候看谁还笑得出来。”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些可不是劫后余生的同伴应有的想法,这是秃鹫在垂死动物周围盘旋时的窃窃私语,而这只“动物”就是我。
他们把我当成一张即将过期的饭票。
十分钟后,我猛地回过神来,脑袋空空如也,本该有记忆的地方就像一个巨大的空洞。
那些阴暗想法的碎片像腐尸的恶臭一样挥之不去。
我从骨子里确信,这支商队就像一个等待火星点燃的火药桶。
庆祝活动仍在继续,没人注意到表面下正在滋生的腐败。
商队首领是个像熊一样的大汉,他的笑声能震得山摇地动,他拍了拍我的背,差点把我的肩膀拍脱臼。
“你是个英雄,小伙子!”他大声说道,呼出的气息混合着浓烈的酒味和一股类似大蒜的怪味。
“我们这条命是你救的!”
是啊,关于这点……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嘴唇僵硬而不自然。
这位首领是个好人,却没意识到自己身边藏着毒蛇。
接着,争吵开始了。
起初只是低声的抱怨,很快就升级成了一场激烈的争吵。
争吵的焦点是那次突袭、我的策略,以及我所谓的“鲁莽行事”危及了他们珍贵的货物。
“我们本来可以付钱了事的!”一个商人尖叫道,声音像青春期男孩一样尖锐。
“没必要动武!”
阿木,商队的安保主管,一个像山一样高大、散发着冷峻威胁气息的男人走上前,手搭在弯刀的刀柄上。
“我们会失去一切的,”他低沉而危险地说道,“他们拿走的可不止是我们的货物,还会要了我们的命。”
争论愈演愈烈,变成了一场充满指责和猜疑的漩涡。
就在混乱的边缘,我看到了他——商家乙,那个当地商人,从一开始就毫不掩饰地对我表示轻蔑的人。
他站在一旁,嘴角挂着一丝得意、近乎捕食者般的微笑,眼睛里闪烁着冷酷的算计。
他没有参与争吵,只是在一旁观察,像一只老鹰,等待着最佳时机俯冲而下抓住猎物。
就在这时,我突然确定无疑地意识到,他就是幕后黑手,是那个操纵一切、导演这场闹剧的人。
他是这支商队的毒瘤,我感觉他玩的绝不仅仅是几批货物被盗这么简单的小把戏。
我从混乱中抽身出来,在篝火旁找到了曾瑶,她的脸上满是忧虑。
她恢复得不错,但眼中仍有一丝阴影,那是我们所经历的地狱的倒影。
“有点不对劲,”她低声说道,声音在嘈杂声中几乎听不见。
“我能感觉到。”
我点点头,紧紧握住她的手,她的力量让我在这混乱的漩涡中稳住了心神。
“我们有麻烦了,”我表情严肃地说,“大麻烦。”
“商家乙?”她问道,眼睛眯了起来,
我更用力地握住她的手。
“他脱不了干系,”我肯定地说,“但他不是一个人,还有其他人。我们得在他们找到我们之前先找到他们。”
沙漠的夜晚愈发深沉,风在帐篷间低语,诉说着秘密。
商人们空洞的笑声仍在继续,就像危险逼近时的嘲讽配乐。
我们还有漫长的一夜要熬,而这场真正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我望向停在补给马车旁的一个黑影,那是个眼神游移的家伙,在整个庆祝活动中一直格外安静。
“我们就从……他开始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