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整个别院又恢复了安静。
今天的这一出大戏就这么落幕,龙城白天的热闹也已经结束,就只有坑窟那儿有人架起了探照灯,亮如白昼。
这个坑窟从来没有这么亮堂过,此刻终于像真正的白天一样。
之前虽然只要有除‘老鼠’通道之外的人进入的时候,坑窟里面就会亮起来,也就是相当于是居民们的白天。
但那些夜明珠的光线太过柔和,还是不可能把每个地方照得很清楚的。
本来这里王族也派了士兵把守,不让人进入。
但各世家带来的人手还真不少,加上这儿也不是王宫,所以大家都带上了武器,很容易就全部都进了坑窟。
现在坑窟里面的每一个通道都站满了人。
“还别说,老祖宗就是厉害,这儿每样东西的制作工艺那么精美,还是很有艺术价值的。”
有些人说着说着,竟然开始上手抠那些夜明珠,还有的人在试着刮金器。
“住手!这里面的东西不能任何损失,要是谁敢拿,那就是在和薄家作对!”
一个薄家的保镖站出来维持秩序,很多可能发生的状况薄热都预先料到了,所以薄家的人是最先到达这里并且控场的人。
随后到来的几家人也都开始陆续上前帮忙。
记者们开始分工合作,把坑窟里面的情况详细记录下来,而因为好奇而赶来的少爷小姐们还有龙城当地的一些人,也都不再喧哗,默默的参观。
只不过他们在参观了其他通道以后,又都因为好奇进入了老鼠通道,但最后还是被坑窟里面居住地的肮脏破败和气味给熏了出来。
更有甚者,直接在通道里就吐了起来。
薄凡一真的是烦死这些帮不上忙还添乱的人,他召集着几家的人手开始清场。
最后只留了几家重要的媒体留在里面跟进拍摄。
网络上的直播已经暂停了,现在民众们也不知道坑窟里面是个什么状况。
大家只能把话题又都转向了刚才的那几个大爆料。
只是大家都在吵吵嚷嚷,没有一个统一的说法。
此时的王宫议事厅里。
合正和他的兄弟们坐一边,合溱和岳如星坐一边。
合岷因为受刺激‘晕倒’,现在还在医疗室里躺着,所以没能到场。
参与协调的人只剩下了薄热、沈遇淮、黎运和顾家兄弟。
言爱和秦章在旁边的会客室里等着。
只不过会客室里面现在的场景却有点滑稽。
言爱一个人坐在一个大大的沙发上,几个保镖像人墙一样伫立在她面前,把对面坐在小沙发上的秦章遮得严严实实。
肖飞懒得看这边的情形,斜倚在门边玩着手上的一串钥匙。
就阿荡好奇的透过人墙,不停地偷瞄言爱。
“不是,言小姐,你这是见不得人吗?这样挡着我们怎么聊天啊?”
阿荡粗犷的大嗓门此刻透露着小小的疑惑。
“你们至少还能看得到人,我在后面只能看得见一排屁股。”
言爱的声音透过人墙传过来。
而几个保镖忽然觉得后背一凉,这要是让自家少爷知道言小姐看了他们的屁股,那还了得!
他们迅速往边上站了站,还都侧身把屁股给藏起来,然后把言爱整个人露了出来。
“言小姐,薄少爷对你可真好,一刻也放心不下你的安全啊!”
阿荡终于看到了言爱。
秦章对于手下当着他的面,在言爱面前夸另一个男人好的行为感到气闷。
“少说话,好好坐着。”
他没好气的道。
“秦先生,你不好奇这件事会怎么发展吗?”
言爱主动问话。
“有薄少在,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秦章说完这句话,就再也没开口。
阿荡有点忿忿不平,心想这明明是老大的功劳,这次可是便宜薄家和岳如星来捡漏了。
只不过在看到秦章给他的眼神,他只好把情绪又掩饰了下来。
肖飞一个人在门边看着里面的情形。
心里嘀咕着老大这情形有点不妙啊。
虽然表面上看着对言爱冷淡得很,但越是装成这样,就越发证明他心里有鬼。
也不知道那天老大和言爱两个人跑出去了一下午,到底又发生了些什么。
“老大,你说这王宫和我想象中的差距还真是有点大啊,这整个就一草台班子!”
见周围并没有王宫里的侍卫,阿荡无所顾忌的说道。
秦章只是点点头,但依旧装酷,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现在的王室不过只是一个象征,顶多算是一个礼仪形象官,但偏偏还要一直摆出王族的架子来,这就叫步子太大扯着……”
“咳咳!”
肖飞在一旁点评道,忽然被秦章的咳嗽声打断了。
他看了一眼言爱,这才想起这一屋子的大老爷们儿,让他忘记了还有个女人在这儿。
肖飞改了个说法。
“咳,王族如果一直认得清现实,或许这吉祥物的身份还能多保持几代,但这次他们擅自换位加上又出了这档子事,看来也是命数不长啰!”
“这都什么时代了,早不该还留着这些只知道胡乱花钱不知道干活的虚名了!”
阿荡也在旁边附和。
旁边几个薄家的保镖,难得的在心里赞同了他们的说法。
言爱在一旁听着默不作声,之前只觉得禁猎区的崛起,相当于是在欧罗国多了一个类似于雇佣军聚集地的存在,以为他们大多靠着收钱买卖来维持生活和巩固地位。
可看秦章的行为和他手下的想法,或许禁猎区要做的不仅仅只是些杀人越货的买卖。
所以,这是秦章故意给外界留下的印象吗?
看来,他的目的远远不止于此。
她没有看秦章,但总觉得心里如同明镜,在探照着他的广阔心思。
如果他真的是这样的一个人,那么她只知道改变命运活下去的想法,似乎又多了一条道路,就是不知道,秦章愿不愿意带着自己一起前行。
议事厅里的会议过了好久才结束。
薄热在结束的第一时间就先来会客室找言爱。
进来看到自己的保镖恪尽职守的挡着秦章,他觉得很满意。
“爱爱,走吧,明天起,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薄热的语气轻松,看来结果在他意料之中。
当他们一起出了会客室时,正好看到别人从议事厅里面出来。
岳如星满脸笑意的和合溱有说有笑。
之前合溱对她的态度不冷不热,但现在就像是亲兄妹一般熟络。
黎运和顾家双胞胎一起出来,他们看着薄热和言爱手牵手的样子,把眼神都移了开来。
沈遇淮紧随其后,出来看到言爱就叫住了她。
“小爱,一会儿你到我的住处来一趟,我有话和你说。”
他忽然想到薄热盯人盯得那么紧,与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对薄热说了句。
“薄少也一起来吧,我从安市带了我母亲亲手炒制的香茶,欢迎品茗。”
就这样,薄热开开心心的跟着言爱去“见家长”了。
而黎运在走出宫殿前,忽然来到秦章的面前。
“秦先生,可否赏脸借一步说话?”
秦章做了个请的动作,跟着他走到一边角落处。
“黎先生,有何贵干?”
黎运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秦先生,这一次坑窟居民的曝光,和你少不了关系吧?”
秦章挑眉道:“能和我有什么关系,禁猎区和王族,可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关系,黎先生太高看我们了。”
黎运无所谓的笑笑。
“我的人打听到,从提前几天来到了龙城以后,你倒是没怎么出门,但是你的手下经常出去外面晃荡,虽说表面上看着就是观光吃喝,可若要是仔细查,也还是查得出具体做了些什么的。”
秦章清楚黎运一定是在诈自己,他就算能打听得到行程,也绝对找不到具体做了什么的痕迹,而所有的一切都归功于一开始王族对禁猎区的漠视,把他们安排在很远的地方,反而方便了他们行事。
再加上龙城这形同虚设的安防系统,对禁猎区的人而言,这简直就是小case。
“黎先生误会了,我的人确实对龙城的一切都感到好奇,只不过王都也不过如此,倒没有什么需要禁猎区出手的。”
黎运见秦章不想和他多谈的样子,不知怎么的,想到了言爱。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秦章一眼。
“既然如此,打扰了。”
看着黎运那讳莫如深的样子,秦章皱了皱眉头。
这人搁这儿装什么呢!
不就是看到了他和言爱之间的互动吗?
他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和言爱“眉来眼去”的,就敢承受这样的后果。
除去禁猎区的人以外,所有的人都在禁猎区面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看来他们还是太过低调,是时候该学着王族,找个机会好好显摆一下。
当然,不能像王族这么蠢,显摆过了头还迷失了自己。
他慢慢的走回肖飞和阿荡身边,跟着他们一起回去。
“从今晚开始,大家都可以睡个安稳觉了,明天开始我们好好逛逛龙城,所有的一切开支全都找我报销!”
秦章小声说完,肖飞和阿荡高兴得跳了起来。
三个人有说有笑的回了住处。
另一边,沈遇淮所住的宫殿也很热闹。
薄热和言爱的到来,还带来了许多的保镖。
薄凡一似乎终于忙完了,言爱还是在第一天一起同乘见过他以后,才再次见到了他。
沈宁担负起泡茶的重任,陈芷和陈苑也在一旁坐着,陪着薄热聊天。
言爱被沈遇淮叫进了书房。
“遇淮哥……”
才一进去,言爱就先示弱,摆出一副你说什么我都认错的样子。
沈遇淮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
“行了,以前天天在我面前装客气,现在又开始那么不客气,坐下来好好说。”
两人坐在沙发上。
言爱猜想沈遇淮要说的一定和秦章有关。
而他一开口,还真就给自己猜对了。
“小爱,你和秦章是什么关系?”
言爱有点犹豫,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和他认识。”
“废话,我和他也认识,这屋子里谁不认识他?!”
言爱尴尬的吐了吐舌头。
“遇淮哥,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言爱说完,沈遇淮没搭话,但是那个表情让她知道,嗯,要听真话。
“我和他早就认识了,但是绝对不是你们想的那个关系,我和他之间没有任何暧昧。”
或许有那么一两次可能差点暧昧了?
但是那不代表什么,反正两人从没任何越界,她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很早认识?有多早?”
言爱斟酌了下,觉得还得说多一些真话,这样以后她要是和秦章加深合作的话,自己不但可以更好的解释,还能得到沈家的帮助,在薄热那边也能有个交代。
“你还记得在我小时候救了宋驰的那一次吗?”
“那么早?!”
沈遇淮震惊了,那个时候的秦章也就是个半大孩子吧。
“嗯,就在宋驰住院的那间医院里,我意外走错了病房,见到他在里面,只不过我们就只是见了那一面,我不知道他是谁,他也不知道我是谁。”
呵,这么说是缘分了?
沈遇淮抿了抿嘴,然后做了个你继续的手势。
言爱咽了咽口水,沈遇淮贴心的递给她一杯水。
意思就是水给你,不能停。
言爱喝了口水,看来还是不能瞒太多。
“我第二次见到他,是在高中那次游轮旅行中,你也知道,秦章长成那个模样,见过一次都没几个人能够忘记他的脸,所以我认出了他。”
“他也认出你了吧,你的模样也没几个人能忘记。”
沈遇淮凉飕飕的说道。
真就是该死的缘分?
“遇淮哥,这还是你第一次夸我长得好看哈!”
“别转移话题,继续说。”
“你记得那一次,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我落水的事吗?是他救了我,应该说也不止那一次,在那艘游轮上他救了我几次,所以我才没真的遇害,后来海岛上我又见到了他,他当时戏耍了薄热他们四个,但并没有杀他们,反而是他自己受了伤逃跑了,也应该是那个时候,禁猎区就和西岸的几个家族搭上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