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宋南汐像是往常一样结束格斗课,回到自己的家。秦时鸣看到她顺便嘴贱两句,又遇到楚惊羽结束巡逻和她打招呼。
关上房门,一天的日程结束,从现在开始的所有时间都属于她一个人。
墙上挂着的机械时钟“哒哒”往前走。
先是窗户下无端出现一滩水渍,宋南汐路过并没有在意,紧接着这滩水渍面积越来越大。
入夜以后,这里出现一根触手。
随后触手变大体积膨胀,卷走床上的人消失在黑夜。
与此同时,静谧的白塔上空响起刺耳的警报声。
安静的夜晚瞬间变得吵闹起来,雷达图上冒出一个又一个红点,数量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冲天的火光照亮半边天空,嘶吼声与哀嚎声交织在一起。
……
秦时鸣来不及想太多,换上作战服冲出去,下楼前看眼宋南汐的房门,算了,待在屋子里就很安全。
然后是楚惊羽紧跟着他下楼,他脑子里乱糟糟的,尽管有一定心理准备,但这一天真正来临了感觉又是不一样,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没有探查到任何预兆。
下楼到一半,他突然想起警报响起前不远处房间感受到的不适……他回头遥遥看一眼,果断回头想去查看一番。
秦时鸣拽住他,“你要去做什么?警报响了回头?”
楚惊羽甩开他的手,“我要去确认她的安全。”
秦时鸣再次抓住他的手,“不用管,辛璟会保护好她。”
楚惊羽大吼,“他一个瞎子能做什么。”
秦时鸣眼神复杂,“你是第一天认识辛璟?他比你厉害多了。”
楚惊羽意识到自己言论不妥,宛如浆糊般的大脑冷静下来,喃喃,“对,比我强,不用担心。”
“走吧,叫上你的人集合。”秦时鸣松开手。
伴随着警报声,一直没等到宋南汐出门的辛璟选择暴力破门。
辛珺还在担心,「要是她在睡觉,你直接破门而入多不好。」
“我等不下去,见不到人什么都是假的。”
扯下白绫,他直奔卧室去寻找她的身影。
风吹起窗帘一角,辛璟看着眼前的一幕浑身颤抖。
空荡荡的床上哪里还有人的身影?他走过去摸床上残留的温度,只余冰冷。
——她已经离开很久了。
这一结论让辛璟的心脏狂跳,呼吸也急促起来。
辛珺拔高声音试图叫回他的一点理智,「我草,冷静点,这个频率再跳下去该猝死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你清醒一点!只是没看见人,不代表出事了!别跳了我害怕!」辛珺尖叫,「谁不着急啊?但你再冷静不下来就没有担心的资格了!我们双双地府见!」
「听着,不排除她听到警报就早早从窗户跳下去的可能,但同样也不排除她是被人掳走的,我觉得可能性不大,这么多哨兵守着怎么可能无声无息带走她。她自己离开的可能性更大。」
「辛璟你冷静一点。」
辛璟面无表情擦掉嘴角溢出来的鲜血,“我现在很冷静。”
“没人比我更需要她,没人比我更害怕她出事。没能保护好她是我的失职。”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毫不犹豫吞下那瓶药,鲜血裹挟着药片顺着喉咙滑入胃中。
辛珺神情复杂,不过只持续了几秒,很快它也因为药物的作用兴奋起来,「追寻力量的过程中失去一些东西很正常。」
“我不后悔这个决定。”
辛璟眼睛上的白膜缓缓消失,他眼前的世界从未如此明亮过。
暴力的药剂生效迅速,辛璟咳出两口鲜血,忽而笑,“真怀念这副模样。”
……
正在主持紧急作战会议的向建明虎躯一震。
“小璟啊……哎。”
在场的人有些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有些一头雾水。
秦时鸣神色凝重,也跟着叹口气,楚惊羽没忍住问他,“什么?”
“没什么,你不需要知道。”
楚惊羽咬牙,“你庆幸现在缺人吧。”
不然他早下狠手弄死他了。
这一意外没有对会议造成太多干扰,向建明按照原计划分别部署哨兵小队。
会议结束是长长的沉默,窗外的炮火声不绝于耳。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我要看到所有人活着。”
向建明厉喝一声,“解散!”
——
向导们被统一带到提前布置好的防空洞中,人多杂乱,大多向导都是睡梦中被惊醒,跟着大部队跑到这里,安定下来以后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林雪漫试图在人群中寻找自己熟悉的面孔,这里没有,那里没有,不是,不是,不是她!
时间一点点过去,每个面孔都被她看过去,依旧没看到自己想要的人。
林雪漫紧张到心脏狂跳,她深呼吸平复心情,没事没事,很快就会来的,没关系,异种没有攻入,怎么也不可能有伤亡。
她睡觉一向很死,或许才被吵醒往这里走呢?
林雪漫这样安慰自己,只是她的手止不住地颤抖,拿出手环发消息一直打错字,不断删掉重打,终于发出去那条消息。
【林雪漫:你在哪儿?身边安全吗?别害怕,来防空洞这里。】
【林雪漫:看到吱一声。】
幸好还有信号,没有看到红色感叹号林雪漫的心放下去一点,通讯不影响,还好还好,应该没事。
会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防空洞隔绝了大部分的噪声,但还是能依稀听到一些爆炸声,林雪漫深吸一口气捂住自己的耳朵。
这一幕她早就料到了,为什么还会想流泪?
……
高塔内的方隐月无端心绞痛,痛苦到濒临窒息。
他从床上摔下去,跪在地上死死捏住胸口大口呼吸,他说不上来痛苦的来源,只是很痛苦,像是无缘无故的痛苦……
他以为是创后应激障碍,可……他在听到警报声的第一时间没有任何感觉,他的创伤也从不是因为异种。
他不后悔自己的所有决定,不后悔当年靠着一腔孤勇就杀入异种中,更不后悔……
心绞痛突然停歇,方隐月从地上爬起来砸门,“放我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