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满地狼藉,梁大山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梁安敢直接掀桌子。
这养子从小棍棒教养,不断打压,性子木讷老实,从未敢忤逆自己,几乎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只要他拿出大家长的威严,养子早就吓得瑟瑟发抖,老老实实挨训挨打。
“晦气玩意,你干什么!”梁大山脸色黑如锅底,怒骂道。
“晦气?没抱养我回来,你能生出儿子,吃闲饭?从小就下地干活给家里挣工分,你的两个亲儿子从来都不用干农活!”梁安嘲笑道。
原主的日记本里,写满了这些年所受的委屈和心酸泪。
从两个弟弟出生,他在家里就不受待见,八岁背着六妹,还得拎着簸箕,跟在生产队放养的牛屁股后边,捡牛粪挣工分。
包产到户之后,家里的十几亩田,他也是家里主要劳动力,是干农活最多的人。
最小挨最多的打,获得的疼爱最少,养父母什么好东西都紧着两个弟弟。
别人衣服都是大哥穿剩,弟弟来穿,他倒好了,没有几身衣服,还得捡着弟弟衣服来穿,毕竟他们也相差两岁而已。
这几天里,梁安也暗中观察他们的态度,除了六妹是同病相怜,对自己好一些,其他人都很差,甚至可以用恶劣来形容。
六妹梁蕊在养父母嘴里,也只是赔钱货,待遇比原主也好不了多少。
梁安不是原主,受委屈憋在心里,用文字来发泄。
他从来不是好脾气的人,隐忍了好几天了,感觉退一步蛋疼,还是干他娘的爽。
“反了,真是反了!”
“兔崽子,我看你皮痒了!”梁大山暴跳如雷,感觉大家长的威严,遭受到了挑战。
更怕养子脱离自己的掌控,失去了这老实本分的牛马。
他看着梁安走出厨房,一个箭步冲上前,抡起拳头就往脑袋上砸去。
梁安心中冷笑,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转身腰马合一,提气就是一记过肩摔。
人凌空飞了起来,重重的摔在地上,发出一声痛呼。
梁大山摔得七荤八素,酒意也清醒了三分,那是又气又怒。
从来都是他揍梁安的份,还是吊起来打的半死那种,哪里料到这家伙敢还手。
“哎哟喂,老三你这是干嘛,那可是你爹,你怎么敢跟他动手?”养母徐春花听闻动静,从外边跑回来,跳着脚拍腿大骂道。
院子里的狗子,也跟着附和,发出汪汪的声音。
“不是亲的!”梁安撇撇嘴说道。
正因为不是亲爹妈,原主从小非打即骂,活干的多,挨得打也最多,还不断被pUA呢!
反正无论出什么事,那都是他的错,先打一顿再说。
“不是亲爹,好歹也养了你十九年,你还真是不孝,怎敢……敢朝你爹下这么重的手?”徐春花见丈夫半天没起来,连忙走上前把人给扶起来。
这可是家里顶梁柱,有个好歹,往后日子那可怎么过。
“养十九年?还是做了十几年牛马,任劳任怨,任打任骂?”梁安讥讽道。
在邻居家看电视的两个弟弟,梁宇和梁辉也跑了回来。
在他们身后,还有左右邻居,全都是过来看热闹。
村子里只有一户人家有电视,大家都聚在一起看电视。
这年头娱乐匮乏,有热闹可看,不用招呼,听动静就能引来一大群人。
“妈,这是怎么回事?”梁宇走上前,开口询问道。
“你三哥疯了,敢跟你爸动手!”徐春花抹了一把眼角不存在的眼泪,哑着嗓子说道。
这两兄弟一听,脸色变得阴沉,目光不约而同看向梁安,用那死鱼眼瞪着他。
从两人长大懂事后,就知道这三哥是养子,不是亲哥,也没对他有多少尊敬。
父母亲对他们说得最多的话,那就是三哥是外人,姐姐和妹妹都要嫁人,家里的东西,以后都是他们兄弟两人的。
“你个野种,敢对我爹动手,我打死你!”梁宇脾气火爆,二话不说,立马朝梁安冲了过去。
梁安也怒了,见人冲过来,立马摆出拳击的战斗姿势。
侧身闪避拳头攻击,一记左钩拳就甩了过去。
这一拳结实打在梁宇的脸上,整个人被打了一个趔趄,耳朵一阵嗡鸣声。
见弟弟被打,梁辉也坐不住,大喝一声,立马冲了过来。
跟在他后边的是养父梁大山,他已经缓过劲来,骂骂咧咧着扑上前来。
上阵父子兵,两人都是长得牛高马大,特别是梁大山,常年干农活,力气可不小。
“左钩拳!”
“右勾拳!”
“鞭腿!”
……
梁安以一敌三,招式层出不穷,身上也挨了好几下。
因肾上腺素飙升,身上没感觉到疼痛,反倒是越打越勇。
没一会功夫,这父子三人就被打倒在地上,如同死狗般躺着,发出痛苦哀嚎。
徐春花没了身影,也不知道是不是跑去喊哪些族亲来帮忙了。
“你个野种!”梁宇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着,嘴里还是脏话不断。
“长兄如父,怎么跟你爹说话的!”梁安上前,拽着他的头发,扬手就是两个大嘴巴子。
家里的田地,那么多农活,不少是梁安干的,可以说他是帮着养父母养活了他们这三个儿女。
打完了梁宇,他也没放过梁辉,同样拽起头发,给了两个大嘴巴子。
这兄弟两人的大嘴巴子,他都是抡圆了手臂打下去。
转眼间,两人的脸上出现清晰五指印,红肿得跟猪头一样。
梁安做完这一切,从养父裤兜里拿了半包红双喜,一屁股坐在厨房的门槛上,抽出一根点燃,长长吐了一口烟雾。
对这父子三人的一顿毒打,他感觉浑身舒服,心中郁气都消散了不少,比那咚咚锵还好使。
好久没动手了,感觉上辈子学得散打都有些许生疏了。
不到几分钟时间,养母徐春花就领着一群人急匆匆赶来。
除了名义上的爷爷奶奶,还有养父母的兄弟们,一群人呼啦啦就闯了进来。
“造孽哟!我家怎么养出了你一条白眼狼!”养母徐春花连上前查看两个儿子的伤势,大声地嚷着。
她看向梁安的眼神,如同看仇人一般,恨不得把他活剐了。
瞧见梁大山父子三人的惨样,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纷纷开口指责梁安的大逆不道。
这些叔伯婶子的们口水,那都喷在他脸上,一副要动手的样子。
梁安也不怂,跑回厨房拎了把菜刀出来,用力砍在门框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砍痕。
刚才还在喋喋不休的叔伯们,一个个噤若寒蝉,纷纷后退了半步。
“你个兔崽子,翅膀硬了,敢跟老子叫板了,好得很啊!”梁大山缓过劲来,站起身来,顶着乌青眼眶,脸颊肿起,很是狼狈。
“你这么有能耐,这家容不下你这座大佛,给我滚出这个家,就当我们夫妻这些年养了你这条白眼狼!”他伸手指着院门,怒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