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多少血在你的承受范围之内?”斯内普开口问道。
“我会喊停的。”雨果看着斯内普用魔杖在自己的皮肤上切开一个小口,深红色的血液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稳稳地落进魔药瓶里。
斯内普的办公室架子上摆满了瓶瓶罐罐,里面装着干瘪的根茎、颜色各异的液体,一个角落里甚至有个罐子漂浮着一只完整的龙心,旁边还放着一堆剥了皮的癞蛤蟆干。角落里,一只巨大的坩锅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散发出幽绿色的蒸汽。
雨果饶有兴致地环顾四周,他腾出一只手拿起一瓶标着“蛇怪胆汁”的小瓶子,轻轻晃了晃,瓶子里绿色的液体荡起微波。
斯内普冷冷地提醒道:“这个是剧毒。你最好不要乱碰这里的东西。”
雨果乖乖放下了瓶子。
“我想这么多已经足够了。”没等雨果喊停,斯内普挥动魔杖愈合了他的切口。
“你的进展如何?”雨果顺从地靠在桌子边,双手环胸,饶有兴致地看着斯内普忙碌。
斯内普声音平板得像在读课本:“我还缺一些非洲树蛇皮,复方汤剂里用它当作稳定剂,我想试试。”
雨果看着斯内普熟练地研磨一团黑乎乎的草药,又往坩埚里丢了几片干枯的叶子,坩埚里冒出一股淡淡的紫烟。他忍不住开口:“我一直有个问题,西弗勒斯。如果巫师研制新魔药,调好了之后,怎么试药效?厨师试菜倒是可以随便拉一个人来品尝?”
斯内普头也没抬,低声回答:“普通的药或普通的新咒语,我自己试。”
雨果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你自己试?”
“大部分是这样,有成分在可以预判一定的效果。”斯内普停下手里的动作说道,“新魔药的效果未知,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不会拿别人的命去冒险——尤其是那些连魔药基础都不懂的蠢货。他们连坩埚都擦不干净,更别提分辨毒性了。”
“你已经尝过了吗?这个?”雨果继续问道。
“等我的新材料备齐,如果卢平提到的那个家养小精灵反应良好的话——我觉得我会试试。”斯内普说道。“我还以为你又要聊到人生意义之类的事。”
“霍格沃茨的学生们刚刚还问我,吸血鬼有没有纯血和非纯血之分。”雨果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好像你所在的学院格外看重这一点?”
斯内普冷哼一声,嘴角微微抽动,“作为院长,我母亲是巫师,父亲是麻瓜。”
“上次巫师大战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因为是不是纯血而互相杀戮?”雨果继续问道。
“是的。”斯内普回答。
“我们原本只需要空气、水和食物就可以活下去,但是现实就是各种标准把我们分成不同的派别,制造出一大堆复杂的概念——然后身处不同派别的人就因此而互相攻击。”雨果说道。“即便这个世界已经有了充足的空气、食物和水供每个人活下去,我们还是在互相攻击。”
“当所有人类朋友逐渐老去死去,我如何面对无尽的孤独?时间对我来说是礼物还是诅咒?为了生存,我必须吸食血液,有没有一种方式能让我摆脱这种本性,找到内心的平静?我总是质疑自己存在的理由。是单纯为了生存,还是有更高的目标?我是不是应该试图留下某种遗产,哪怕这个世界终将遗忘我?吸血鬼通常隐藏在人类社会之外,我总是思考自己与这个世界的联系。我是掠食者、旁观者,还是某种更大的命运棋盘上的棋子?”雨果一股脑地把自己的问题抛了出来。
斯内普转身继续搅拌坩埚里的药剂,他冷冷地问道:“你活这么久,每天大脑里都要滚过这么多字,用来思考这些问题吗?”
“差不多吧。”雨果干笑一声回答。“一边做菜一边想。”
“我看你的精力和脑力都挺旺盛的。”斯内普抓过雨果的手腕说道,“要不还是再采一点血吧,刚才的量还是有些欠考虑了。”
“抱歉,我废话太多了吗?”雨果惶恐地看着斯内普的动作,“抽太多怎么办?”
“你刚刚也没喊停。”斯内普说道。
“我废话太多让你起了杀心吗?”雨果警惕地看着斯内普,一边伸出了手腕。
“如果我想害人,用不着这么麻烦。你要是再废话,我不介意拿你试试这瓶刚调好的解剖药剂——看看吸血鬼会不会被分解成一堆骨头。”
“要吗?”斯内普拿出锃亮的药瓶晃了晃。
“不要。不要虐待老人。”雨果讪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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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你还没走?”卢平温和地问道。
卢平朝哈利走来,手里拿着一本课本,显然是刚收拾完讲台。
哈利赶紧回过神,把羊皮纸递过去:“我有件事想请教。”
卢平接过羊皮纸,低头扫了一眼上面的提纲,眉头微微一挑:“嗯,很有条理。你列了开场白、表达目的、应对拒绝……很有计划性。什么事这么重要?”
“我想和血人巴罗聊一聊,我和珀西、海格聊过之后觉得,伏地魔可能对拉文克劳的冠冕很感兴趣。我现在在找拉文克劳的冠冕,”哈利压低声音,紧张地抓紧了羊皮纸,“但血人巴罗不太好对付。我上次跟海莲娜说话的时候搞砸了,她觉得我太惹人讨厌,所以这次我想准备充分一点。可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血人巴罗?”卢平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他的脾气可不算好。”
“所以我觉得自己需要一些花言巧语的技巧?”哈利不确定地回答。
卢平沉默了一会儿,眼神变得柔和起来:“你为什么觉得需要花言巧语呢?”
哈利挠了挠头,有点尴尬地说:“因为伏地魔很会说话,不是吗?他能让人听他的,甚至连邓布利多都说他有魅力。我想学学那种……技巧,哄血人巴罗开口。”
卢平把羊皮纸递还给他,轻声道:“伏地魔的确擅长操控人心,但他靠的不是真诚,而是恐惧和谎言。你不需要模仿他,哈利。血人巴罗是个复杂的幽灵,他经历过冲动和痛苦,花哨的言辞可能会让他更反感。他更可能被真心打动。”
“那我该怎么办?”哈利急切地问,他瞪大了眼睛。
卢平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诉他你为什么要找冠冕,实话实说——为了阻止伏地魔有可能存在的阴谋,为了保护大家。别拐弯抹角,也别试图讨好他。如果他感觉到你的决心,也许会愿意帮你。”
哈利愣了一下,随即皱眉思考了一会儿,点点头:“好,我试试。不过,他要是发脾气怎么办?他看起来像是随时会拿锁链砸人的样子。”
卢平轻笑了一声:“那就保持冷静,别跟他硬碰硬。他的锁链大概也是和冷水浇头一样的感觉——他是个幽灵。”
哈利咧嘴一笑,信心足了一些。
“别客气,”卢平温和地说,“不过别抱太大希望。”
就在这时,卢平的口袋里传来了双面镜的呼叫声。他皱了皱眉,掏出镜子,镜面亮起,小天狼星那张熟悉的脸跳了出来。
“卢平,你在哪儿呢?”小天狼星的声音带着点急切,背景似乎熟悉又陌生,是一排排放满了东西的架子。
卢平看了眼空荡荡的教室:“刚上完课,怎么了?”
“我在有求必应屋。”小天狼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