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瑶一直都不太喜欢桑离,因为她和洛瑶见过的每一个雌性都不一样。
别的雌性,包括她在内,都娇弱的不得了,要被雄性小心照顾,可桑离不。
她自小便要强,摔跤了不哭,流血了不哭,不管发生什么事,她永远都是那副淡定从容,高高在上的姿态,就好像……就好像她是这片天地的主宰,世间的一切全都在她脚下。
那双眼睛更是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势,比雄性都要凌厉。
洛瑶最不喜欢的,就是那双强势又不失美艳的眼睛,仿佛和她对视一眼,就会被她彻彻底底的看穿。
而现在,也是如此。
洛瑶有一瞬间被她脱光衣服看到骨子里的错觉。
她下意识低下头,不敢与那道锐利到泛冷的目光对视。
“姐、姐姐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呵。
桑离眸底尽是冷嘲。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连自己做过的事情都不敢承认。
桑离红唇微扬,明艳的眉眼在莹白月光下格外张扬 。
“你听不听的懂都无所谓。”她道,神色却在下一秒透着冰冷,一字一顿道:“只是记住了,下次在惦记别人东西时,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手段再高明一些。”
话落。
也不管洛瑶是个什么反应,她转身便离开。
灰狼见状赶忙跟上,咬着尾巴在桑离身上不停的蹭,时不时还发出撒娇的呜咽声。
而洛瑶呢。
她在发抖。
并且比之前抖的更加严重。
桑离知道了。
她什么都知道!
她在警告她!
和她作对没有好下场!
洛瑶冷,好冷好冷。
像是被人扔进了冰窖里,连骨头缝都透着冷意。
……
后山。
慕白和怀桑一回到宫殿便发生了争吵。
怀桑不解的问:“你为什么要为洛瑶求情?你难道不知道你是桑离殿下的兽夫吗?”
慕白沉默不语,他薄唇紧抿,轮廓分明的脸上尽是冷漠。
“你不清楚你该尽的职责吗?桑离殿下才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你这是在当众背叛她!”
救命恩人这四个字狠狠戳中了慕白,他倏地爆发,同怀桑争吵。
“知道又如何?”
夜色下,慕白猩红眸底尽是偏执,将压抑已久的心绪骤然爆发。
“就因为有救命之恩,所以我什么都要听她的,被她养在这冰冷的皇宫里,一待就是十年!就因为有救命之恩,她的任何话我都不能违背,哪怕她对我动手动脚,我都不能说一个不字!就因为有救命之恩!我就成了她身边的一条狗!连自己喜欢的人都没有资格去保护!”
“啪!”
怀桑狠狠一巴掌甩在了慕白的脸上。
那张和他有相同容颜的脸上满是震惊和愤怒。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怀桑问道,仿佛不认识自己亲弟弟了一样。
慕白被打的偏到一边,白皙的脸上瞬间浮现了五个鲜明的巴掌印。
他没去管,反而眼神愈发冷冽。
“我清楚的很!”慕白一字一句道:“桑离就是阴险,比不上洛瑶一分一毫!”
怀桑没想到会从慕白嘴里听到这些话。
“疯了,你真是疯了!”怀桑道,内心充满荒唐。
桑离怎么可能比不上洛瑶?
她可是海鸣星最尊贵的王储,拥有sss级别精神力的超稀有雌性!
有多少雄性豁出所有 ,都只为了能让桑离多看自己一眼,可在慕白这里,她竟然如此不值一提!
开什么玩笑!?
“你可别忘了,你还需要桑离殿下的精神力安抚,她刚刚可是将百分百狂躁值的北鸣都救了回来!”
怀桑搬出了桑离的精神力,以为慕白会就此清醒,却没想到他更加阴暗,怒道:
“造成今天晚上这一切的不就是她桑离吗?”
他的暴戾让怀桑一窒。
他不明白平日温文尔雅的弟弟为何会突然变化如此巨大。
慕白看的清楚的很,冷笑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就这几天,你和北黎身上的香气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
慕白根本不给怀桑说话的机会。
“我都查清楚了,你们身上的香气对狼族有很大影响,可以诱导狼族的狂躁期提前!”
慕白言之凿凿,每一个字都有理有据。
“北鸣本就心性不稳,因此才会被你们身上的香气影响成如此!”
“而你们每次去见过桑离之后,身上都会染上这种气味!”
他紧紧盯着自己的哥哥,要叫他无法再为桑离做任何争辩。
“你别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桑离的无心之失!”
桑离就是阴险,就是狡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将身边的所有人都当做工具!
只有洛瑶手真的纯良善良,在这个浑浊复杂的世界,她那么善良美好,愿意为一个人付出自己的生命。
月光浅浅,长相一模一样的两兄弟在对峙,一个咄咄逼人,一个满腹荒唐。
怀桑很快调整好了自己,没被慕白所影响。
他抬眸,用和对方同样赤红的眸子盯着他。
“就算殿下是故意的又如何?”
这次轮到慕白愣住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从自己哥哥嘴里说出来的。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慕白怒道,平日里的冷静自持,此刻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难道忘记了我们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如果不是二叔暗算雄父皇母,他们怎么会死?我们怎么会命悬一线,颠沛流离!?”
“我们一家……怎么会死的就只剩下我们两人?”慕白的嗓音压不住破碎,这件事一直是扎根在他心底的一根刺,只要碰一下,就钻心彻骨的疼。
他最恨得,就是阴谋诡计。
怀桑的眸底也染上了哀伤,但相较于慕白的近乎崩溃,他显得平静很多,也能冷静的对待这件事。
“你真以为我们的雄父和皇母没有对二叔一家出手吗?”
慕白彻彻底底僵住,眼珠还挂在脸上,就这么茫然的看着怀桑。
那张同他一样,却因为保护他而遭到破坏的脸上,是如此的冷静淡漠,淡漠到让人心底发凉。
“皇权之争本就腥风血雨,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是古往今来的道理。”
“雄父皇母对二叔做的,不比二叔对我们做的少多少,只不过……”怀桑顿了顿,半晌才艰难的把话说完,
“我们的雄父和皇母输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