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有几日活头?或者说,他什么时候真的能死!
那种被盯上的,阴冷的感觉,好似终于可以消散。
哪怕,她也知道李文远罪不至死,可是却也控制不住在心底如此小心翼翼的期盼着。
李书瑶思量再三,还是提笔回信。
京城山高路远,恐难归家。
她抬头看着叶微漾,“堂哥要是真出事,大伯跟大伯母之间肯定得有矛盾。”
没有哪个正常人不想要一个孩子,只是因为碍着顾家的权势,大伯一直在忍让。不过好在堂哥活着,一切都还能说的过去。
可若是堂哥走了,那些个放在明里或者暗里的心思,难免会出来。
李书瑶她们回去,不定会被大伯母记恨上,大约会觉得因为有她们所以大伯父才敢起别的心思。
大房那边的事,她们可不想参合。
大伯父若是好的,帮着背锅也就算了,偏生李书瑶因为她让自己父母和离的事,可以说一辈子都无法原谅,敬而远之便是要紧的。
只是经过这事,李书瑶只觉得世事无常,更要珍惜当下。
叶微漾长叹一口气,“是啊,世事无常。”
对于李文远的心事,反正他都要死了,没必要再告诉旁人了。
到底,李文远的事在顾家面前都是小事,顾家的聘礼在五月初的时候,如期送到叶家。
正好,叶家商量着,国公府问期也在今日过来,只当是双喜临门了。
如此,就等着日子到了,国公府派人来迎娶叶微漾了。
李文翰也特意告假回来,今日是表妹的大日子,总也得亲自见证。
叶微漾今日起的很早,这么大的日子,总是要盛装打扮。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凑到今日了。”李书瑶嘀咕的念叨着,按道理说国公府的门第高,两边大日子凑在一起,自是以国公府为主,叶微宜那样的性子,怎么可能愿意作陪?
“也许是为了银子呢?”叶微漾活动了一下被头面压酸的脖子,总是想要拔下几根簪子来。
李书瑶愣了一下,“银子?”慢慢的思量后反应过来,“你说他怎么也是朝廷命官,怎那般眼皮子浅?”
“这银子又不会烫手,自是越多越好。”叶微漾到底忍不住,招了木香过来,看能不能拆下几根来。
今日叶家办宴,所有参宴的人都不可能空手过来,从定礼上就能看出来,国公府是大手笔,今日过来肯定得带不少东西。
可偏偏两家的事一块办了,那东西可不就全是王氏收了?
正说着呢,下头人禀报说是王氏过来了。
叶微漾同李书瑶彼此看了一眼,这才让下头的人领进来。
王氏的妆容很浓,足见对今日的重视,“这么一打扮,倒也是俊俏的。”王氏一入门就停下了,她只往里头扫了一眼,话说的好听却是满眼的嫌弃,就好像是谁求她过来的一样。
看没人搭理她这话茬,王氏轻咳了一声,“今日是你们姊妹俩的大日子,国公府的也会上门,你也不是个傻的,该是知道,若是今日出了乱子,对你也没好处。”
本来王氏并不想过来,可是叶横那边始终放心不下,非得让王氏过来跑一趟。
叶微漾的视线始终是落在铜镜上,她左右的看着,满意的点头,还是簪子少些好,“这话,亦是我送给婶母的。”
不都愿意用姓叶的都是一家人来捆绑自己吗,对她们同样适用。
王氏翻了个白眼,“一会儿个瞧见顾家的聘礼,莫要眼红,各有各的命!”
在她看来,她的女儿顶顶的好,顾家能迎娶到自己的女儿,该是感恩戴德的,掏出所有的家底。
听了这话,叶微漾都想笑了。
也不知道管家是怎么回话的,当日那情形,若非叶微漾出面威胁,顾大人未必会答应。
而今,顾霁怀做了那么多荒唐事,顾大人都起旁的心思了,又怎会对一个弃子上心?
“婶母放心,我不是婶母。”叶微漾笑着站了起来,她这个人啊,就是对旁人的东西不感兴趣。
“最好如此!”王氏哼了一声,她还要招待宾客,将话传到了得赶紧离开。
“阿姐,你说她是不是傻?”等人走了,李书瑶忍不住啧啧两声,说的这像话吗?且不说顾家也没多满意这桩婚事,就算真的特别的满意,顾大人也不会说来个天价聘礼!
京城这么多人看着呢,一个地方的知府要是财大气粗的都敢跟国公府比了,那不得直接叫嚣着说吏部御史台快来查我,我手脚不干净?
这种蠢货,也不知道怎么在京城活下去的。
“听嫂嫂说,全是仰仗吏部侍郎提点。”这些日子,叶微漾也听说了不少。
本来叶横之前被老太太宠着,不学无术,他在工部也就是个闲差,混日子罢了。而他的夫人王氏,本也就是个庶出,没得夫人正经教导过。
之前父亲还活着的时候,她们两口子靠哄老太太,趴在父亲身上吸血。后来父亲不在了,这俩人有谋算着侵夺侯府家产。
也是王氏的命,她是个糊涂的,可却有个能干的庶兄,一路青云,而今官至吏部侍郎,在京城也是有些颜面的。
看着时辰不早了,叶微漾要去趟老太太那边,正好李书瑶跟李文翰多日未见,她们先聊着,等着开宴后再去正厅那边。
今个叶府上下,张灯结彩,一个个都忙的很。
叶微漾脚下匆匆,到了老太太这边,恍然瞬间就安静下来,屋子里头清清冷冷的也没几个人。
老太太坐在铜镜前发着脾气,嬷嬷在她身侧唉声叹气。
“那家子丧天良的东西,都给我送了些什么来,你看看我戴着都起了疙瘩。”老太太说到生气的时候,还一个劲的捶打着桌面。
今个叶家的大日子,老太太总要出面的。
老太太年岁大了,身子不好怕风,自是要戴着抹额。只是,那王氏也不知道从哪找些破烂货,抹额上的珠子看着金贵,可是离近了总能闻到一股子怪味,戴着头上痒的厉害。
“祖母怎么生气了?”叶微漾深吸一口气,在开口的时候,面上挂上了真切的笑容。
“微漾啊你总算是来了,祖母还以为你不要祖母了。”老太太在铜镜里看见叶微漾后,那眼泪像不要银子似的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