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爷知道对方夸大其词,也不揭破,佯装惊叹道:“甄大师甄乃奇人也。”说完,不住的劝酒。
两人大约喝了一个时辰,那甄大师起身告辞道:“天色不早了,贫道告辞了。”
姜老爷挽留道:“甄大师不妨多喝几杯,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如何?”
甄大师道:“多谢姜老爷好意,但贫道还有要事要办,就此告别。”
“既然如此,大师请!”
“姜老爷留步。”
李千帆悄悄地躲在了墙角,看着房门打开,一个黑衣老者身穿八卦道袍,踉踉跄跄的走了出来,身后一人恭敬相送,不是别人,正是今日在香茗斋前跟李千帆对话之人。
趁着姜老爷打开商铺大门,送甄大师之际,李千帆悄悄的爬上了墙壁,翻了出去。
香茗斋大门关上,那甄大师独自一人踏着清冷的月光向着一个地方走去,很快,前方传来了丝竹之声,原来是一处青楼,原来甄大师所说的要事是逛青楼。
看见青楼,甄大师眼中发出了光,刚要加快脚步,忽然,颈后一道劲风袭来,甄大师大惊,刚要闪避,但刚喝完酒,身躯却有些不听使唤,顿时,身子一软,甄大师躺了下去。
甄大师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一处废墟里面,身子五花大绑,口中也被塞了一团破布,散发出陈旧的气息,令人作呕。
面前一个消瘦的人影站在那里,脸上蒙了一块面巾,看不见真容。
“呜……呜……”甄大师因害怕剧烈的扭动身体,对面那消瘦的人影道:“你若再反抗,休怪我不客气。”
甄大师立马安静了下来,不敢稍有异动。
略显稚嫩的声音继续道:“我问你答,老实交代,听明白了没有?”
甄大师急忙点头,虽然是冬夜,额头上却有汗珠不停的冒出。
蒙面男子正是李千帆,在将甄大师击晕后,李千帆将之带到了这处无人的废墟,打算好生审问一下拜家商铺的事。
李千帆向前,将破布从甄大师口中扯下,甄大师大口喘了一口气,颤声道:“少侠,贫道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哪里得罪了少侠?”
李千帆道:“我问你,拜家商铺的茶叶是怎么一回事?”
甄大师看了一眼李千帆,见李千帆一双晶莹的眼睛盯着自己,不禁一颤,急忙说道:“姜老爷开了一间茶铺,但是对面的茶铺生意比较好,姜老爷心生嫉妒,于是找来贫道,让贫道施法,坏其生意。少侠,这都是那姜老爷的主意,跟贫道无关啊。”
“此法如何施展?”
“贫道先安排人去拜家茶铺买了一包茶叶,贫道在午夜子时,将此茶叶浸入粪便之中,期间由贫道施法,如此两个时辰之后,将此茶叶埋入拜家商铺西北方五十米处。以后,不止拜家卖出的茶叶会立即失去味道,久而久之,拜家商铺仓库内所有茶叶也会逐渐腐败不堪,无法再饮用……”这甄大师忒没骨气,为了保命,一五一十的将自己所作所为交代了出来。
李千帆暗暗称奇,竟然有如此诡异的道法。但此法无甚大用,李千帆也不稀罕,说道:“如何破解?”
甄大师道:“少侠,我告诉了你,希望少侠一定要饶我一命。老道我没做别的坏事,就混口饭吃,求少侠开恩。”
李千帆漠然点头道:“快说!”
甄大师一激灵,赶紧道:“只需要去埋葬之处取出引子,于正午时分,在烈日下焚烧即可。”
“如此即可?”
“少侠放心,只要按照贫道所说,一定能解除法术。”
“好,”说完,李千帆向前一步,又是一掌砍在了甄大师的脖颈,甄大师来不及反应,软软的昏迷了过去。
天色微亮,刘老被门口的动静所惊醒,急忙喊了两个伙计一起,心惊胆战的打开了商铺的大门,只见一个五花大绑的道士正拴在大门之上,道士背后贴着一张纸条,上面写道:“商铺危急盖因对面茶铺勾结此道施法害人,汝可去店铺西北方五十米,挖出道具,于正午时分焚烧,茶铺之灾即解。”
刘老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吩咐一个伙计道:“林子,赶紧去报官。”
林子小跑而去,刘老和柱子忐忑不安的在原地等待。
很快,天色亮了起来,周围的行人渐渐增多,看见了这怪异的一幕,纷纷围拢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
不一会,三个捕快跟在林子后面走了过来,刘老向前将那纸张递给居中一个捕快,说道:“郑捕头,今天老朽……”
刘老将近日发生的情况原原本本说了一遍,郑捕头将甄老道嘴里的破布取出,喝道:“你是何人?”
甄老道见捕快到来之时,已经面色灰败,知道事情暴露,也不隐瞒,老老实实的将事情说了一遍,最后道:“我也不知那蒙面人是何人,但听声音,异常年轻。”
郑捕头不明所以,喝道:“好你个妖道,走,押着此人,去西北方五十米看看。”
自有手下押着甄老道,众人向着茶铺西北方而去。
这是一处居民区,曲曲折折的道路令人眼花缭乱,果然,在一棵大树后方,有新鲜动土的痕迹。
“挖,”郑捕头吩咐道。
很快,随着泥土翻飞,一件腌臜包裹挖了出去,一股恶臭气息扑面而来。
打开包裹,依稀可见茶叶的模样,至此,人赃俱获,郑捕头道:“蒋飞,你们两人去对面茶叶铺,将老板带来。”
手下两个捕快道:“是,头。”
众人回到拜家茶叶铺,静静的等待,不一会,两个捕快返了回来,回道:“头,对面铺子人已经不见,应该是跑路了。”
郑捕头知道方才的动静过大,已经被对方知晓,于是说道:“想不到对方跑的倒挺快,刘掌柜,你看这事?”
刘老赶紧道:“只要能还我茶铺一个清白,证明我拜家茶叶铺并非昧着良心坑蒙大家,我老刘就心满意足了。”
郑捕头点头道:“说起来,刘掌柜你还得多谢那蒙面人。”
刘老道:“郑捕头说的极是。”心中却道,那蒙面人是谁,为何要帮自己?回头一定要将此事告诉老爷,看看有没有线索。
围观的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拜家茶铺是被人下了法术陷害,我就说好好的茶叶怎么忽然变了味?”
“是啊,我是这里的老主顾了,这家茶铺一向公道,童叟无欺。”
“看来老天有眼,多行不义必自毙。”
李千帆在众人纷纷议论声中悄悄离开了这里。
对于拜家,李千帆一直有一种感激之情,所以,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不介意帮一把。
摸了摸怀中,李千帆笑逐颜开。这次,不但替拜家解决了一个麻烦,自己还顺手从甄老道那里得了纹银五十两,看来,一段时间内,自己不用再为金钱犯愁了。
至于甄老道,应该饿不着,毕竟牢饭是免费的。李千帆心中,对于甄老道,并没有同情。作为一名修士,仗着学了一点法术就胡作非为,如果这次放过他,谁知以后会不会变本加厉。
李千帆向着绥德县外部走去,寒风中身影显得孤独而坚毅。经过昨日的小雪,视野所及之处,大地被白雪覆盖,树木凋零,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在风中摇曳。
寒冷的季节,让本就饱经沧桑的大清百姓生活更是艰难。
一路之上,不时见有人冻毙于风雪之中。对此,李千帆虽悲伤,但亦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