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通话记录和把刚才那段录音直接放出来没什么区别。
别说一个星期,就算是半年内的,傅承衍一句话也能查出来。
“你继续说。”傅承衍抬眸看着阮诗。
这道眼神就像给悬崖下的人递的一根绳子,是阮诗的救命稻草。
“那只手碰我了,把手打骨折。”
阮诗这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出乎意料。
在傅承衍身边待了这么长时间,阮诗唯一学会的就是对自己,对别人,都狠一些。
傅承衍挑了挑眉,笑了一声:“呵,够狠心。”
这声笑不知是夸赞还是贬低。
眼看傅承衍把李助理叫过来就要去查,周晴站不住了。
她的右手抓起桌子上的水晶烟灰缸,把左手放在桌子上就要砸下去。
“承衍,他是我舅舅,我不能这样看着他的胳膊被砸断,让我替他受罚好不好?”
说着,周晴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砸下来。
李经理眼看要闹出事来,冲过去把周晴手里的烟灰缸抢过来。
这个烟灰缸是傅承衍在欧洲拍卖会上花了两百三十万买回来的纯金刚石烟灰缸。
这一下砸下去,手指头都能砸骨折。
周晴的眼神看向阮诗:“诗诗姐,我求你了,要罚只罚我一个人好不好?”
只罚一个人?
阮诗一眼看破了她的心思,意思就是把查刘教授通讯记录这件事掩盖过去。
但凡这件事暴露,周晴就会从傅承衍身边待不下去。
“我求你了,诗诗姐,你砸我吧,把我的手砸断,我任你摆布,只要你放过我舅舅。”周晴跪在地上求她。
压抑的氛围充满整个办公室,阮诗红着眼眶,拳头早就用力攥成拳。
“好。”
阮诗咬着牙吐出这一个字。
周晴是一定要护住那个姓刘的,她是罪魁祸首,这个惩罚落在谁身上不一样呢?
再说了,没有傅承衍插手,她也照样可以找人弄到周晴指使他的证据。
“好,把手伸出来。”
阮诗一丝情面都没给她留。
周晴一愣,眼眸瞪大直勾勾地看着阮诗。
“我再说一遍,把手伸出来!”
阮诗的脸上是藏不住的狠劲,跟五年前的傅承衍一模一样...
周晴只是嘴上说说,她只想博得傅承衍的同情,让傅承衍开口,说不再追究这件事。
但她没想到阮诗来真的。
傅承衍就在后面看着,体罚的话刚从她嘴里说出来现在就反悔,这让傅承衍之后怎么看她?
周晴被逼到了绝路,她颤抖着伸出手,为了能在傅承衍身边待下去,她拼了。
周晴的手伸出来,阮诗拿起傅承衍办公室橱窗里的陶瓷罐子,朝着她的手狠狠砸下去。
罐子还没砸在周晴手上,烟灰缸从傅承衍手里飞过来,打在了罐子上。
罐子瞬间碎成碎片,碎片扎进阮诗手里,血从她手心里流了出来。
烟灰缸打碎罐子朝着阮诗的小腹砸去。
“唔...”
这一下砸得很重,阮诗流着血的手捂着小腹,身体不受控制地朝着后面退了好几步。
阮诗诧异的眼神落在傅承衍身上:“你...”
“在我的地盘动我的人,阮诗,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
傅承衍站起身来,漆黑的眸子让她看不懂。
你的人?
什么算你的人?结过婚的妻子算?还是这个整天骑在正主头上的小三算?
阮诗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再也忍不住,顺着双颊流下来。
她抬手用带着血的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看向傅承衍的眼神里不再有任何一丝期待。
“傅承衍,我不缺你一个帮我申冤的。”
阮诗落下一句话朝着门口走去。
她手上的血蹭到了脸上,脸上花了一片。
傅承衍三两步走到办公室门前,挡住了阮诗。
“阮诗,你敢去用我妈那边的人,你明天就能收到电视台的裁员信。”傅承衍的声音没什么温度,他啧地一声道。
阮诗定住脚,眼球里的红血丝冒了出来。
没错,她就是打算去找傅妈妈。
她在傅家低声下气这么多年,为了就是有一天用傅家儿媳妇的身份办事。
这对阮诗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交易呢?
阮诗笑笑,果然最亲近的人才知道刀子往哪边痛最痛。
她自嘲地笑笑:“傅总没能力我当然要去找有能力的人,不让我去找傅妈妈,我去找别人,我总能给自己找回一个公道。”
阮诗抑制住哽咽,一字一句地说道。
说完,阮诗推开他走了出去。
走出傅氏大楼,阮诗坐在车上。
看着手机映出的狼狈样子她自嘲地笑了笑,在傅承衍身边待了这么多年,她也只是个外人。
屏幕突然亮起来,李锦给她发来了一条消息。
“不用着急回公司,处理好你自己的事情,我已经给你请假了。”
看到这句话阮诗才明白,让她正好撞上打电话的周晴,是她安排的。
她早就知道周晴想害她。
李锦没有强大的家庭背景,走到现在完全是她自己靠着这双手打拼上来的。
她不敢明说,怕被报复,只能这样帮阮诗。
阮诗回复了“谢谢”两个字。
她的手掌心还有伤口,没办法开车。
阮诗打开手机通讯录,给江婉打电话,想让她来接。
电话拨通,但那头却迟迟没有接通。
阮诗打了第二个才接通。
“来接我,我在傅氏大楼下面,快来。”
她的声音里透露着虚弱,说完没等那边的回应就挂了电话。
伤口处的痛已经到达了她忍受不了的程度,阮诗疼得脸色发白。
伤口被她用后备箱备用衣服的袖子缠住,这才止住血。
她坐在驾驶位上,整个人的身体趴在方向盘上,疲惫不堪。
一阵困意渐渐袭来,阮诗闭住了眼睛。
是因为血流太多困了吗?她不知道。
阮诗现在只想睡觉,恨不得一辈子都醒不过来,这样她就不用再面对傅承衍,不用受着“外人”一般的待遇了。
直到窗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她才勉强睁开眼。
“阮诗,开门!别睡了!”
“阮诗,你的手还在流血!”
女人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等等,这不是江婉的声音。
她转头看向窗外,看到禾月后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