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诗被这一句话吵醒,她睁开眼,呆呆地看着床上躺着的人。
从进医院到现在,都是阮诗一个人走流程。
夏怡母亲把她叫来没别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阮诗掏医药费。
手术费,住院费加上各种杂七杂八的费用,一晚上花了十万。
阮诗从沙发上站起来,捞起外套穿上:“您要是不想让我来您病床前,等过两天,我去您坟头也行。”
她这一通话把阮父气的直咳嗽。
他指着阮诗的鼻子骂:“你这个白眼狼,我是你爹!你就这样跟我说话是吧!”
他们“父女”俩这么多年来的说话方式一直是这样的,阮诗早就习惯了。
“你夏阿姨你?你把她怎么样了?”阮父已经把她当成了一个坏到骨子里的坏人。
阮诗嘴角微微抬起,冷嘲道:“你心心念念的老婆舍不得给你付医药费,所以把我叫过来给你付钱,如果不是我,你现在应该在殡仪馆。”
从进医院到做完手术,已经数不清夏母给她说了多少句:“小诗,你现在去缴费,多缴点。”
阮父还在黑着脸狡辩:“你休想在我这里污蔑你夏阿姨,你夏阿姨大晚上把我送来医院,怎么来得及拿钱,再说了我又不缺这点钱。”
明明在阮父面前,见到阮诗时要多柔弱又多柔弱,恨不得原地去世。
阮父一消失,她那副占小便宜的样子就冒出来了。
阮诗只是笑笑:“我当然知道你不差钱。”
说着,她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
“这张支票是我从您那里拿的,趁您还没醒的时候,我已经把这张支票填了并且按上了您的手印,等会儿我就去医院对面的银行里取。”
话音落下,阮父的脸黑下来。
“你你你...我跟你说不清,承衍呢?谁给我做的手术?”他躺在床上,一脸不耐烦地看着阮诗。
阮诗摇摇头:“他不是心外科医生,再说了,你这只是个小手术,杀鸡用牛刀吗?”
他们父女俩说话都是一个风格,刀子嘴,哪里最痛戳哪里。
不同的是阮诗早就免疫了,阮父一点就炸。
“我们已经离婚了。”
阮诗直接把实话说了出来。
离婚早就该提上日程了,从傅承衍回国那天就是。
话音落下,阮父的眉心拧了起来:“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你知不知道公司还有一大堆事要处理!没了傅家的合作,公司一个星期就会垮掉。”
阮诗摇摇头,一脸无辜地看向他:“您不是说我不是您女儿,让我一句话都不跟你说吗?”
这句话是上次阮诗回阮家拿证件的时候,阮父跟她说的原话。
阮父被怼得一口气差点背过去:“医生...”
说曹操,曹操到。
病房的门被推开,傅承衍走了进来。
看到这张脸,阮诗怔住了,他怎么会过来?
傅承衍把病床的角度往上调了调,让他顺了顺气。
医院里的他跟平常有些不同。
他一身白大褂,虽然脸上带着口罩,但仍遮不住他身上散发的矜贵冷清的气质。
刚才还虚弱到不行的阮父,看到傅承衍进来,巴结的目光都快要溢出来。
“承衍,刚才小诗非说你们离婚了,真的假的?”
听到这话,傅承衍抬眸看向她,脸色沉下来。
阮诗扭过头,故意别过眼神看向别的地方。
签离婚协议是周晴背着傅承衍干的,他本人并不知道。
“没有。”傅承衍没多说。
不难看出来,傅承衍并不想跟阮父多说话。
不仅是傅承衍,包括京城其他人,都不愿意跟阮父打交道。
他什么德行,全京城的人都知道。
若不是傅家看在阮诗的面子上,根本就不会跟他做这笔亏本买卖。
“傅总说了你们没离婚,之后别瞎说,我看你就是想气死我!”阮父气愤道。
阮诗没否认:“对,这样阮氏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落在我手里。”
话还没说完,傅承衍的大手抓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往外走。
既然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阮诗就想把话说明白。
她力气没傅承衍大,推不开他。
在迈出病房的最后一步时,她扔下一句话。
“就算您不死,我也会想办法把阮氏夺回来,这是我妈留给我的。”
关门声响起,阮诗被傅承衍强制拉了出去。
他把阮诗拉到了办公室里。
“阮诗你...”
没等傅承衍把话说完,阮诗打断了他:“说好了离婚,傅总再骚扰我就不礼貌了。”
办公室里的氛围被这一句话拉低。
阮诗的电话声响起,她的手机握在手里,手机屏幕亮了。
是司阳打来的。
看到这个名字,傅承衍的眸色渐黑,抓着阮诗手腕的力度加重。
“不许接!”
阮诗眼底满是不甘:“凭什么?”
傅承衍一步一步朝着她逼近,把她逼到了墙角:“凭你还没把杀人犯的头衔摘掉,凭你还欠夏怡一条命。”
面对傅承衍,阮诗没有丝毫退缩。
之前是因为她心内的愧疚,对傅承衍一次次让步。
可最近越来越多次看到的画面让她内心坚信,她不是杀人犯。
“我想接谁的电话就接谁的电话,我想跟谁出去就跟谁出去,我们已经要离婚了,这都跟你不再有关系!”
“你是夏怡什么人?我欠夏怡的我自然会还,但这都跟你没关系!”
阮诗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声音大得已经变成了吼。
听到这些话,傅承衍眼红得要死。
他死死地把阮诗禁锢在墙角里:“我是最在乎她的人!你不仅欠她你还欠我。”
这句话说出口,傅承衍和阮诗都愣了。
阮诗的心口好痛,痛得喘不上气来。
她喜欢傅承衍七年了,这七年来阮诗为了就是一句“在乎”。
对别人能轻易说出口的话,她花了七年,却一句都听不到。
但傅承衍知道,这句话是他太冲动了,说话没过脑子才说出来的。
他只是想用夏怡的名义,把阮诗禁锢在自己身边。
没想到会脱口而出这句话。
明明在手术台上,在商业谈判场上,他要多冷静有多冷静。
就算面对上亿的合同,面对多严峻的病情,他的手都不会抖一下。
却在面对阮诗的时候,什么都乱了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