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衍的黑发被酒水打湿,酒滴在他脸上滑落,发尖上还挂着几滴水珠。
“阮诗,就前天那一件事你就要跟我闹成这样?”
“那天晚上你根本就没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去追究一个结果,有必要吗?”
阮诗心里一阵刺痛,原来她被强奸放在傅承衍口中就这么轻描淡写。
“周晴私通刘教授的证据就在那里,你一句话就可以查到!”
“傅承衍,那如果我这次就是要一个结果呢?”
可能是醉了的缘故,她的眼睛很红。
傅承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副上位者的姿态:“那如果所有事都要一个结果,你现在应该在监狱里。”
“夏怡的命都没了,她去找谁要一个结果?你这次就当为她赎罪了。”
包间里灯红酒绿,音乐声戛然而止,房间的氛围蓦然冷下来。
阮诗的双手攥紧,手心的伤口因为太用力,血从伤口里流了出来。
包间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傅承衍走了。
看着桌子上的酒,阮诗的身子不自觉地走过去。
一杯杯酒被她握在手里,变成一个个空酒瓶。
“阮诗?”司阳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他看着喝得烂醉的阮诗,眼眸中带着担心。
阮诗小小的身体蜷缩在地上,很难不让人可怜。
司阳走进包厢里,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阮诗抬眸,她已经醉到认不清眼前的人。
“傅承衍,我们离婚吧。”
这五个字说出来,她用了五年的时间。
五年了,她仍不相信自己就是那个杀人凶手。
五年了,她一丝证明清白的证据都没有。
她把司阳认成了傅承衍。
司阳表情一滞,耳边环绕着刚阮诗说的话,心里却生出一丝惭愧的雀跃。
他知道阮诗把他认成傅承衍了。
“离婚协议书我已经让江婉送到公司前台了,你记得签。”
“好,离婚。”司阳把她从地上抱起来,是占有欲作祟,让他在阮诗耳边说出这句话。
司阳抱着她从酒吧离开的时候,是从后门走的。
因为他看到傅承衍的车还停在酒吧门口。
从酒吧里出来后,傅承衍没走。
车里,傅承衍拨通了李助理的电话。
“查一下周晴半个月内的通讯记录,半个小时候给我。”
李助理大气不敢喘一声连忙应下:“好的傅总,半小时后发给您。”
“还有,今天下午的送来的合同里...”
李经理话还没说完,傅承衍打断他:“全部拒绝掉,你自己看着办。”
傅承衍在医院里待的时间要比在公司里待的时间长。
公司里有掌舵人,但重大决定还有由傅承衍做。
“那里...”
“我说得还不够明白?”
“婚协议书”四个字被李助理硬生生咽下去。
傅承衍挂掉电话后,李助理拿着这份离婚协议书犯了愁。
这个怎么拒绝?傅承衍跟他说过,不许插手关于阮诗的所有事。
想了又想,李助理最后把它团了团扔进了最下面那个抽屉里。
电话刚挂,傅承衍又打来了电话。
李助理按下通话键,还以为他后悔了。
“下周徐老爷子生日,给我订机票。”
看来不是。
“好,只订一张吗?”他问道。
傅承衍“嗯”了一声,把电话挂了。
之前这种大场合,傅承衍都是带着阮诗去的。
在外人面前,不能给傅家丢脸,样子还是要做一做的。
半个小时后,李经理把周晴和刘教授的通话记录发了过来。
“钱不是问题,只要把阮诗给我办了什么都好说。”
“别的问题别问,她就是一个碍眼的小人,你大胆去做,出事了我给你担着。”
“这可是个美人,行,钱记得打给我。”
一通电话就这三句话。
刘教授根本不是周晴的舅舅,是她为了掩盖罪行说出的谎话。
傅承衍的拳头下意识中攥紧。
其实这个结果傅承衍已经猜到了,他只是单纯地想报复阮诗。
可不知为什么,他现在的心像揪起来一般痛。
看到阮诗现在这么惨,他应该高兴才对啊。
傅承衍想不明白,索性他不想了。
......
司阳把阮诗送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
他并没有把阮诗送进家里,禾月在门口等着,把阮诗接了过来。
从酒吧出来后,禾月一直在酒吧门口等阮诗。
等了一会儿等不到,她便来到了阮诗家门口。
就这样走了她心里落意不下去,说好的当朋友,怎么能塑料呢?
“麻烦禾月小姐照顾了。”司阳把人交给她转身走了。
走之前还不忘说一句:“麻烦等明天她醒了,帮我转告她,最近几天时间宽裕,可以随时接受采访。”
禾月冲他笑笑,把阮诗带进了屋里。
她一眼看破了司阳的小心思。
采访的事情打个电话就能说,为什么一定要她传话。
是因为司阳想让阮诗醒后知道,昨晚是他送她回来的。
第二天阮诗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昨天晚上的事虽然有些记不清了,但还能想起来一些。
比如提离婚。
还有傅承衍那句“就当你为夏怡赎罪了。”
阮诗叹了口气,心底的苦涩一阵一阵往上翻涌。
没给她苦涩的时间,三点的闹钟敲响。
飞机是六点的,这是阮诗为了防止迟到专门定的闹钟。
上飞机之前她还要去公司里拿礼品,李锦都准备好了。
机场又在郊区,光是开车去机场就要几十分钟。
时间紧任务重,去机场的时候又赶上晚高峰堵了会儿车,到机场刚赶上开始检票。
上了飞机后,坐在座位上阮诗才舒了口气。
机场里,江婉把所有礼品打包托运走。
阮诗随身带着的就只有一个包包,里面是各种证件。
飞机刚刚起飞,一阵眩晕感传来,阮诗的心很慌。
六点的天已经黑了,透过窗户,映出她憔悴的脸。
阮诗这才反应过来,她低血糖了。
从昨天晚上喝了酒到现在,她什么东西都没吃。
胃里也有一股隐隐的烧灼感。
她有随身带压缩饼干的习惯,阮诗从包里拿出一包饼干往嘴里塞。
起飞没几分钟,空姐走过来挨着问:“女士,您需要毛毯吗?”
阮诗看着窗外嚼饼干,没听到这句话。
空姐问了第二遍她才听到。
“谢谢,我不要了。”阮诗礼貌拒绝。
她的右耳朵一直都不太好,从五年前那场车祸后。
阮诗不知道为什么她在那场车祸里会受伤,也不知道是怎么受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