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房间里,林天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胸口剧烈起伏,喉咙里挤出几声粗重的喘息。
冷汗顺着他的太阳穴滑下,浸湿了鬓角,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被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那个梦,太真实了。
梦中,他站在一条狭窄的胡同里,空气里弥漫着铁锈般的血腥味,黏稠得几乎让人窒息。
他的腹部被撕裂了一道狰狞的伤口,鲜血汩汩涌出,浸透了衣衫,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脚下横七竖八地躺着暴龙、雾隐等人的尸体,他们的眼睛还睁着,空洞地望着天空。
林天左手死死按着伤口,右手握着一把砍刀,刀身已经布满裂纹,鲜血顺着裂缝滴落,在地面上砸出一朵朵暗红色的花。
对面,一群凶神恶煞的男人围了上来。
领头的是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刀疤从眉骨划到嘴角,狰狞可怖。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笑声像是砂纸摩擦般刺耳:
“哈哈,林天!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记住了,老子是逆鳞会寂灭堂堂主——鬼煞!”
话音未落,鬼煞的砍刀已经破空劈来,刀锋在昏暗的光线下划过一道冷冽的寒芒,直取林天的咽喉!
林天想躲,可身体却像灌了铅一般,动弹不得。
他眼睁睁地看着刀刃逼近,死亡的阴影笼罩而下。
“操!”
他猛地惊醒,大口喘息着,冷汗已经浸透了睡衣,黏腻地贴在背上。
窗外,夜色依旧深沉,房间里只有他急促的呼吸声回荡。
林天抬手抹了把脸,掌心湿漉漉的,全是冷汗。
“只是个梦……”
他低声喃喃,可心脏仍旧狂跳不止。
梦里的细节太过清晰,血腥味、疼痛感、鬼煞那张狰狞的脸……一切都像是真实发生过的预兆。
“逆鳞会……鬼煞……”
他眯起眼睛,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床沿,思绪翻涌。
这个梦,会不会是某种警示?
他翻身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走到窗边猛地拉开窗帘。
窗外,夜色如墨,没有半点星光,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黑暗吞噬。
林天盯着那片黑暗,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不管是不是梦……都得提前准备了。”
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林天刚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
“砰!砰!砰!”
一阵粗暴的砸门声骤然炸响,震得他耳膜发颤。
“冥刀!你他妈大清早的找死是吧?”
林天一把掀开被子,声音里还带着没睡醒的沙哑。
门外,一片死寂。
不对劲。
林天的睡意瞬间消散,眼神骤然锐利。
他屏住呼吸,耳朵微微一动。
“咔……嚓……”
一阵极轻的金属摩擦声从门锁处传来。
林天嘴角一勾,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呵,又来?”
他迅速把被子堆成人形,自己则悄无声息地滑下床,赤着上身贴到门旁的墙边,肌肉微微绷紧。
几秒后,门锁“咔哒”一响,被人轻轻推开。
一颗脑袋鬼鬼祟祟地探了进来,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最后落在“熟睡”的林天身上。
“啧,睡得跟死猪一样……”
冥刀小声嘀咕,蹑手蹑脚地溜进来,嘴角挂着恶作剧得逞般的坏笑。
他刚走到床边,突然浑身一僵。
不对!
床上根本没人!
“操!”
冥刀头皮一麻,猛地转身,可已经晚了。
“撬我门?胆子不小啊!”
林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紧接着,一记凌厉的扫堂腿已经横扫而至!
冥刀反应极快,一个后滚翻躲开,顺势跳上床,手忙脚乱地扯开衣领,露出包扎好的伤口:“天哥!看伤!看伤!”
林天硬生生收住攻势,皱眉盯着他:“你又搞什么鬼?”
冥刀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我这不是怕吵醒你嘛,自己进来多省事!”
“……”
林天盯着他两秒,终于没忍住笑骂出声:“你他妈真是个人才!”
他摇摇头,转身走进浴室,冷水哗啦啦地冲在脸上,总算彻底清醒过来。
林天推开客厅的门,冥刀正瘫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按着遥控器,电视屏幕上的画面飞速切换,新闻、广告、综艺节目一闪而过,晃得林天眼睛发花。
“别按了,眼晕。”
林天皱眉,一把夺过遥控器关掉电视。
冥刀撇撇嘴,懒洋洋地坐直身子,眼睛里却闪着兴奋的光:“天哥,今天有啥安排?”
林天沉默了一瞬,昨晚的噩梦再次浮现在脑海——血腥的胡同、鬼煞狰狞的笑、那把劈向自己的砍刀。
他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指节无意识地敲打着沙发扶手。
“今天,我去会会逆鳞会的鬼煞。”
林天冷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锋芒:“去完医院,我还要‘拜访’一下怒虎。
他不是一直放话要弄死我吗?
今天,我亲自送上门。”
冥刀一听,顿时来了精神,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拳头往掌心一砸:“哈哈!算我一个!我倒要看看,这群杂碎有多大能耐!”
两人站在公寓门口,清晨的微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
林天拍了拍停在旁边的哈雷摩托。
他惋惜地叹了口气:“真不坐我的车?多酷啊。”
冥刀翻了个白眼,双手抱胸:“得了吧,你上次飙车差点把我甩飞,我还想多活几年!”
林天耸耸肩,转身走向街角的水果店,精心挑了几样新鲜水果。
路边,两人拦下一辆出租车。
车门关上的瞬间,林天透过车窗望向远处的高楼,眼神渐沉。
有些账,该算了。
医院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刺鼻得让人窒息。
林天刚踏进大门就皱起眉,抬手掩了掩鼻子:“这味道,十年了还是这么恶心。”
冥刀倒是面不改色,双手插兜跟在他身后,眼神淡漠地扫过走廊上来往的医护人员,仿佛对这里的压抑早已麻木。
两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最终停在三号病房前。
林天深吸一口气,推门前一秒,脸上已挂起轻松的笑容。
“苍狼,风刃,你俩这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赶紧回去补觉!”
他一进门就调侃道,顺手把水果袋放在床头柜上。
苍狼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强打精神笑道:“没事天哥,我们扛得住。”
说完却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下巴都快脱臼。
风刃也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伸懒腰时关节“咔咔”直响:“铁臂和狂蜂买早餐去了,马上回来。”
正说着,病房门被推开,铁臂拎着豆浆油条大步走进来,肌肉贲张的手臂上青筋隐约可见。
狂蜂跟在后面,一见林天就咧嘴笑了:“天哥!一起吃点儿?”
林天摆摆手,目光扫过四人疲惫的脸,心里一软,语气却依旧强硬:“你们吃完赶紧轮流休息,别硬撑。”
苍狼敏锐地察觉到什么,追问道:“天哥,你们待会儿要去哪儿?”
林天神色不变,轻描淡写地整理了下袖口:“私事。”
说完转身朝门口走去,冥刀默契地跟上。
关门的一瞬,林天余光瞥见四人担忧的眼神,心里微微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