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针落可闻。
秦逸缓缓跪倒在地,脊背却挺得笔直。
周帝高坐龙椅,面色阴沉,看不出喜怒。
“你想就藩?”
周帝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压迫感。
“你是在埋怨朕?”
声音陡然提高,如惊雷炸响。
“儿臣不敢!”
秦逸猛地抬头,目光如炬,直视周帝。
“儿臣身份特殊,留京难免树敌,与其坐困愁城,不如远赴边疆,为父皇分忧,为大周戍边!”
他微微一顿,眼眶泛红,声音也带上了一丝的颤抖。
“儿臣只想为父皇,为大周,尽一份绵薄之力!”
周帝眼底深处,一抹复杂的情绪一闪而逝。
他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语气却依旧冷硬。
“好一个为大周尽力!”
“你可知,就藩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远离权力中心!”
“意味着与这皇位,再无缘分!”
周帝死死盯着秦逸,目光锐利如刀。
“你,可曾后悔?”
秦逸身躯一震,却依旧坚定地摇头。
“儿臣不悔!”
他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儿臣此生,但求无愧于心!”
周帝凝视着秦逸,良久,语气终于缓和了几分。
“好一个‘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看来你这些年,并非只学了些拳脚功夫。”
周帝惊讶,眼前的儿子居然有些陌生。
“既然你心意已决,朕也不便强留。”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变得凌厉起来。
“但,就藩之事,关系重大,不可草率!”
“漠北使团咄咄逼人,岁币一事,朕需要一个交代!”
“你若能将岁币涨幅,压至两成以内,朕便准你所请!”
秦逸心中一喜,机会来了!
他立刻叩首,声音洪亮。
“儿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父皇期望!”
秦逸松了一口气,缓缓退出御书房,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他一跳。
【签到成功,获得九品武者:陈留香(待激活)】
“呼……九品!”
秦逸的安全感暴增,总算是有点反抗能力了。
金銮殿上,气氛肃杀,一触即发。
礼部尚书斐砚站在最前,礼部侍郎紧随其后,神情紧张。
秦逸则隐于队伍之末,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一切。
漠北使者昂首阔步而来,为首之人,正是秦逸的表哥,塔克。
塔克手捧漠北狼首金印,象征着漠北至高无上的权力。
他走到大殿中央,向周帝躬身行礼,声音洪亮,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傲慢。
“漠北使臣塔克,参见大周皇帝陛下。”
周帝微微颔首,示意他平身,神色冷漠。
塔克缓缓起身,目光缓缓扫过四周。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队伍末尾的秦逸身上,眼中闪过一抹玩味。
他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此番前来,乃为两国邦交。”
“我漠北愿与大周世代友好,永结同心。”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强硬起来。
“然,近年来漠北遭遇百年不遇的天灾,民不聊生,饿殍遍野。”
“为解燃眉之急,我王决意,将岁币上调四成!”
塔克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四成?!”
周帝脸色骤变,阴沉如水。
他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勃然大怒。
“绝无可能!”
周帝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朕最多只能应允一成!”
塔克微微一笑,似乎早已料到周帝的反应。
“陛下,一成实在太少,于我漠北而言,无异于杯水车薪。”
他摇了摇头,寸步不让。
“四成,是我王最后的底线,绝无更改的可能!”
大殿内的气氛瞬间凝固,仿佛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礼部尚书斐砚见状,连忙上前,试图打圆场。
“塔克使臣,陛下,何不各退一步,以和为贵?”
他脸上堆满了虚伪的笑容,极力斡旋。
“不如折中一下,两成五,如何?”
斐砚一边说着,一边向秦逸使眼色,该你上场了!
“看来,是时候了。”
秦逸深吸一口气,缓缓走上前去。
“且慢。”
秦逸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力量。
他走到大殿中央,先向周帝躬身行礼,然后转身面向塔克。
“表哥,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秦逸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语气温和,仿佛只是老友重逢。
塔克故作惊讶道:
“表弟!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心中暗道:“这大周皇帝果然老谋深算,竟将九皇子推出来当挡箭牌!”
“不过,父王早有预料,且看你如何应对!”
秦逸微微一笑,从容不迫。
“我是大周皇子,为大周分忧,理所应当。”
说罢,他从袖中取出一只白玉酒盏,轻轻放在桌上。
随后,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划破了自己的手掌。
鲜血,瞬间涌出,滴落在白玉酒盏中,触目惊心。
“这……”
所有人都被秦逸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住了,目瞪口呆。
他们不明白,秦逸究竟想做什么。
秦逸缓缓举起酒盏,对着塔克。
“此血,在大周,值两成。”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不知在漠北,能值几何?”
塔克凝视着秦逸,眼神复杂,变幻莫测,心中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明白,秦逸这是在向他施压,更是在向漠北王施压!
处理不好就会落得个刻薄寡恩之名。
大殿内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秦逸和塔克身上,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塔克沉默良久,终于缓缓开口,声音竟然有些沙哑。
“九弟,你这又是何苦?”
“唉!”
他长叹一声,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盒,缓缓打开。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金色的狼形耳坠。
“这是你母亲出嫁前,最心爱的耳坠。”
塔克将盒子递给秦逸,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追忆。
“当年你母亲离开漠北之时,将它留在了家。”
“如今,也算是物归原主。”
秦逸接过盒子,双手微微颤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凝视着那枚耳坠,思绪万千。
这枚耳坠,承载着他对母亲的思念。
周帝高坐龙椅之上,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眼神深邃,若有所思。
礼部尚书斐砚见状,心中一沉,暗叫不好。
他知道,这是漠北使团的杀手锏,攻心为上!
这枚耳坠,不仅仅是一件遗物,更是漠北对秦逸身份的一种暗示。
斐砚知道,自己必须有所行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即使是两成五的岁币涨幅,也不是大周能够承受的!
更别提那四成了!
他突然感到一阵胸闷,喉头一甜,猛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
斐砚捂着胸口,脸色煞白,身体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他踉跄了几步,突然“噗通”一声,身体重重地撞在了大殿的金柱上。
“啊!”
一声惨叫,鲜血瞬间从他的额头涌出,染红了官袍,触目惊心。
“尚书大人!”
“您这是何苦啊!”
礼部侍郎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搀扶,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为了大周……老臣这条老命……又算得了什么!”
斐砚的声音虚弱,断断续续,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艰难地抬起头,看向周帝,目光涣散,却带着一丝决绝。
“陛下……岁币之事……万万不可退让啊!”
话音未落,他两眼一翻,彻底昏死过去,不省人事。
大殿内顿时乱作一团,一片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