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那个络腮胡大汉再也憋不住，猛地冲了出来急赤白脸地嚷嚷道。
“不能信啊！族长！他们是大梁人！是我们几辈子的仇人！”
“你怎么能信仇人的话？万一…万一这是个套呢？万一南蛮王晓得了我们偷偷放走大梁亲王，咱们整个部落都得完蛋！他会把我们所有人都剁碎了喂饿狼的！”
“族长，您三思啊！不能拿全部落人的性命去赌啊！”
“住口！”
巴图族长手中木杖重重一顿，杖尾砸在石板上，砰的一声闷响震得人心头一跳。
“亲王殿下的话，你们没听明白？”
他声音沉下来，不悦的说道。
“中原人不是常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南蛮王恨不得立刻把咱们部族给灭了，亲王殿下要揭发那些贪官污吏，这不是在断南蛮王的爪牙吗？这险值得冒！”
络腮胡大汉梗着脖子还想再说两句，可一抬头撞上巴图族长那如刀子般锋利的眼神，顿时像被扼住了喉咙。
他剩下的话硬生生卡住，只能悻悻地低下头不吭声了。
玛吉往前凑近一步声音更低了，急迫的说道。
“殿下，我还能告诉你更多。南蛮王可不只是想对付我们，他正在偷偷调动最精锐的兵马，准备趁着大梁边防空虚直接突袭益州！”
李默眉头紧锁成疙瘩，“具体时间？他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玛吉几乎贴到李默耳边低语道。
“最多三天内。他们动作很快，人马已经开始秘密集结了。西边连绵的大山里有条几乎没人知道的古道，能绕过所有关卡直插益州腹地。”
三天？李默心头一震。
南蛮大军要是真从那条古道杀出来，益州守军肯定措手不及，到时候边境怕是要乱套。
一分一秒都耽误不得，他必须立刻赶回去部署防御。
“族长，事不宜迟，我们得连夜赶回益州。”
李默看向巴图。
巴图点了点头：“放心，快马和向导都准备好了，都是部族里最熟悉山路的好手。今晚你们就能出发。”
一直沉默不语的程袅袅突然开口，担忧的说道。
“南蛮王动用精锐，恐怕不下十万人。益州城现在兵力空虚，就算我们正面硬抗也怕是悬得很。殿下，死守不是办法，可有退敌的妙计？”
李默闭上眼，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腰间佩剑，脑子里飞速盘算。
片刻后他猛地睁开眼。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联合城里能争取的力量，把城墙加固得像铁桶一样。同时养精蓄锐，操练兵士，等他们千里迢迢赶来咱们以逸待劳。”
他顿了顿又补充一句，“至于破敌之策嘛……山人自有妙计。”
第二天黎明时分。
益州城门吱呀呀打开，一队风尘仆仆的骑兵疾驰而入，领头的正是李默。
一夜的奔波让他脸上添了几分疲惫。
益州府衙大堂里的气氛有些微妙。
张清风坐在主位上正跟几个官员谈笑风生，瞧见李默（他眼里的“张山”）进来，脸上的笑容明显僵了一下，但转瞬间又堆起虚情假意的笑容。
“哎哟，张山老弟，你可算回来了！”张清风起身迎了上来。
“你这一走这么多天，可把我们给惦记坏了！怎么样，事情办得还顺利吧？”
他亲热得过分，眼睛里却藏着不易察觉的试探。
李默压根没看他那张假笑脸，径直走到大堂中央，扫过在场的每个官员。
他从怀里缓缓掏出一封盖着亲王印信的密函，重重地拍在桌案上。
“各位同僚，”李默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大堂，“今日，我要在此宣布一件事。”
“哦？什么事这么郑重？”
张清风眯起眼睛，心里隐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李默拿起密函高高举起，声音陡然提高。
“都给我看清楚了！我乃大梁当今圣上亲封，晋亲王李默！奉皇兄密旨前来益州彻查贪腐通敌一案！”
“轰”的一声，整个大堂像炸开了锅。
所有官员都傻眼了，张大了嘴难以置信地盯着李默，或者说盯着这位突然冒出来的晋亲王。
张清风更是像被雷劈了一样，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
“亲、亲王殿下？”
他终于找回了声音，结结巴巴地说道。
“这……这……误会，一定是误会！殿下，您若是真是千岁亲临，为何……为何不早些亮明身份？”
李默冷笑一声。
“本王要是早早就亮明身份，张大人你还有刘德又怎么会在本王面前把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坦诚’地抖出来呢？”
张清风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明白了。
他吓得两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微臣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殿下！罪该万死！请殿下恕罪！恕罪啊！”
李默根本没理会他的跪拜，扫视着堂下那些战战兢兢的官员们。
“南蛮王已集结十万精锐，最多三天就会从密道偷袭益州！形势危急！而刘德勾结南蛮走私军械，证据确凿！已被我处决”
张清风一听这话，心里更慌了。
“殿下明察！下官虽奉命监视刘德，但其实早就察觉到他的狼子野心，正准备搜集证据上报！下官愿意全力协助殿下彻查此案，戴罪立功！”
“闭嘴！”李默厉声喝断，“你监视刘德？我看你是监守自盗吧！你以为你偷偷摸摸分的那点好处本王会查不到吗？”
张清风面如土色的瘫在地上。
“南蛮大军压境，益州危在旦夕。从现在开始，益州一切军政事务由本王接管！本王会留守此地抵御外敌！”
李默环视众人。
“所有在场官员三日之内必须把你们经手，近三年来的所有账簿、文书、往来信函全部封存上交，听候彻查！谁敢销毁、藏匿、篡改，一律按通敌论处！同时立刻征发民夫加固城防；整顿兵马，补充兵源，全城进入战备状态准备迎敌！”
堂下官员们面面相觑，神色各异。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