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一路行礼问好的店员,祁祺呼出一口气。
果真。
人靠衣装马靠鞍。
潇洒自信的微笑挂在唇上,祁祺已经做好如何忽悠小鬼的计划,他昨天就观察过了,甲字零号房和其他甲号房不同,里头除了主室还有个偏室,这小鬼不是主脉嫡系子弟,傲气有余,又不可能太傲,他不知自己身份,到时先装陈国家族子弟,吓他一吓,再顺势原谅他,一起在甲号房修炼,打好关系。
进了玄木林,先干掉他,再借口去寻江家其他两人。
祁祺人生第一次干这事,天知道以前他故意杀人都是头一次,想想就有些紧张,心脏直跳,好在演技还行,也带了面具……
甲字零号房前,不满的表情做好,祁祺门也不敲,钥匙在感应石上一刷,石门应声而开,祁祺大步进去,下一秒,聚灵阵边上娇俏少女眼睛刀子一般刷的朝门口处射来,许是正要换上练功服,她粉色裙装正脱到一半,露出一半里衣。
祁祺心中设想全部崩塌,感觉脖子凉嗖嗖的,立马捂眼朝后要跑,边转身边道:“在下不是有意冒犯姑娘还望恕罪!”
这少女声音提高,又惊又怒,衣服随便一拉,手边的剑就抄上了:“站住!登徒子拿命来!”
祁祺心道站住才有鬼,可下一秒他扭太急,左脚立马一扭,朝边上一倒,与此同时,一道带火光的剑招就朝后袭来,情急之下他又是往边上一绕,彻底离了门边。
那剑招使了大劲儿,一路火花带闪电,搭在石门边上,门框边上呲拉一道深痕。
那石门开了又自动开始关闭,少女赫然就是炼气八阶的江清清,祁祺心拔凉拔凉的,可问题是江清清的表情都要吃人了,一想到她昨天颐指气使下人奴仆那模样,祁祺边大喊不是故意边用身法险险躲过两招。
那两剑擦着他的身体打在边上,祁祺躲的格外艰难,炼气六阶功法还是半吊子的人哪里打得过这江家小天才,又是几招下来,法衣被砍被刺被剑招波及,已经是破破烂烂。
祁祺狼狈不已,刚才的翩翩佳公子形象一去不复返,又是一招被刺在那只扭到的小腿上,嘶了一声祁祺被击倒在地,这才发觉双方实力差距多大。
江清清娇俏美目中充满怒气,见人被打倒在地,喝道:“好你个登徒子,还跑不跑了?带个面具就赶来招惹本姑娘,看我不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看看你何方神圣!”
祁祺叫苦不迭,小腿血哗哗流,嘴唇一下煞白,心道这女魔头真是可怕!眼见她怒气冲冲提剑过来要打,祁祺怕的往墙角一缩,
“姑娘,我真不是故意的!这间房昨晚我才从管事那儿定下,刚刚没注意到里面有没有人……”
江清清紧蹙着眉,看着更生气了:“装什么?方才本姑娘才让管事的去通知定房的人!你不可能不知道里面有人,受死!”
当时那把剑离祁祺只有零点零零零零一公分
因为祁祺瞳孔一缩,头一偏,剑擦着他的脸戳在了身后墙上,入墙三寸,而江清清又是一个拔剑,两道剑气的加持下,祁祺面具咔嚓一声,碎的彻底。
他被剑风带着偏过了脸,红润的唇煞白,精巧至极的鼻尖上,仰着头,一双多情眼惊慌失措的看着江清清,松松束起的一头青丝散开,被剑锋波及到的绝色脸蛋上,一抹细小的血迹竟显的那么惊心动魄。
像某种收到伤害的漂亮小动物,令人充满怜惜的同时又想对他很坏一点,欺负的他露出更加脆弱的表情,担惊受怕的窝近自己怀里求安慰。
刹那间。
修炼室安静下来。
江清清不受控制的睁大了眼,
祁祺心头一跳,喉结微微一动,如墨眉眼生动的显露出脆弱,他好像很受伤一样轻轻道:“姐姐,你,真的要杀了我吗?”
江清清一时间竟不敢看他的眼,手中剑一抖。
祁祺抓住机会,立马抓住那剑,挪到自己修长的脖颈边:“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意图不轨,唐突了姐姐,姐姐生气是应该的,你要怎么罚,我都认……”
江清清下意识松开剑上前扒开他的手,却被那只带血的手拉住手腕:“姐姐,姐姐……”
江清清啊了一声,双颊一片绯红,刚才的愤怒已经全然消失,茫然无措的呆呆看着祁祺,声音更是失了强硬,故作冷酷:“你,你干什么!放开我,”
祁祺拖近她的手搭在自己脸上,肤色因为心脏猛跳变得十分通红:“你说的没错,我是登徒子,”
“刚刚管事确实来找我,本来很生气的,可想到昨天在客栈看到姐姐的那一眼,心里起了坏念头,便想过来看看你,说几句话,”
祁祺看着她,轻轻道:“想同你说几句话,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见到姐姐心就跳的很快,”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换衣服,”
绝色少年把脸埋在手里,脆弱的看着她,像即将破碎的瓷器。
江清清不知道她的眼睛此时有多么的亮,心跳一声大过一声,眼前只剩少年唇角一起一合,脑袋热度爆炸。
“姐姐,”
“姐姐?”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祁祺又叫了几声,唤醒江清清。
“没,没事,你也不是故意知道我在换衣服,”
意识到手还被人握着,江清清眼神乱飘,受惊的抽回自己的手,
“嘶……”
好看的人痛呼也是好看的。
他受伤的眼睛从下往上又虔诚看了过来。
江清清一呆,人中一凉,有什么东西滴落下来。
少年慌了神:“姐姐,姐姐你受伤了!”
……
片刻后,祁祺半躺在修炼室小榻上,被掀开了裤腿,脸红红的被同样脸红红的少女江清清涂着药,她的手法轻柔,涂一下,紧张的看一下祁祺。
那药极好,一上腿祁祺就感受到了伤口在愈合,其实疼是疼惯了的,只是祁祺怕疼,又存着演的心情,立马轻轻嘶着,握着江清清一只手。
“姐姐,我不疼,”
眼尾绯红一片,更添艳丽,少年看来的眼神几乎要让江清清脑袋缺氧了。
修炼半辈子,身在大家族,见过的美人不少,但她真没见过这样的!
怎么有人把姐姐叫成这个样子!
那是在叫姐姐吗?那是在叫魂。
“姐姐,对不起,我还是第一次想去了解一个人,又不知道怎么做是对错,冒犯了你,对不起,”
“不要再说对不起了,”江清清又愧疚又有股说不上来的兴奋,这兴奋在看到少年无暇脸上那点伤口时更达到顶峰,
“我不怪你,来擦,擦脸了,”
她颤抖着手,指尖药膏涂上那伤口,看着少年因她的动作露出痛色而无比满足。
手指离开的瞬间,又再一次被少年拉住,把那点仅剩的药膏抹在了唇边。
和她哥哥流着一样恶心的血脉,一样以伤害别人来得到快乐。
祁祺仿佛没察觉到她看向自己伤口时的兴奋,深深看着她的慌乱的眼,慢慢学着以前院里头牌的那招,哑声:“谢谢姐姐……”
“……”
“……”
江清清这下头顶是真的冒烟了。
她慌不择路跑出了修炼室,又在下一秒回来,丢给祁祺一个瓷瓶,昂着脑袋故作骄傲,开口,结结巴巴:“不小心伤了你,这,这是赔偿!”
她跑了。
祁祺收起表情,一脸冷漠。
瓷瓶打开,玄级下品的补灵丸。
当时要有这颗丹药,爷爷就不用死了。
丹药收起来,祁祺就这么躺在榻上睡着了。
大概很久没流这么多血,全身都开始变冷,从小腹开始,那冷感逐渐蔓延全身,像有人把祁祺拉进了冰窟,使他连睡梦中都不得欢颜,下意识在打颤,身体逐渐蜷缩起来,又被人强硬的打开。
鼻腔,脸,耳朵,脖子……都被这股冷到灵魂颤抖的气息覆盖。
黏腻的,潮湿的,阴冷,绝望,恐惧,妥协。
祁祺紧闭双眼,陷入梦魇。
有熟悉的冷香溢满鼻腔,他无力挣脱,被拖入深渊。
“不是很喜欢忝吗,那就忝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