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祥子扑上去的瞬间,一道黑影从门外闪入。
白弦以人类不可能达到的速度冲到窗前,在丰川清告即将坠落的刹那抓住了他的衣领。
“您这样会让她做噩梦的。”白弦的声音冷得像冰,手上却温柔地将男人拉回屋内。
祥子瘫坐在地上,泪水模糊了视线。
被从鬼门关上揪出来的丰川清告跌坐在地,酒醒了大半。
他怔怔地看着女儿,又看向那个突然出现的少年。
“你……你到底是……”
白弦蹲下身,与丰川清告平视:“我是来帮祥子实现梦想的人。”
他的瞳孔在黑暗中泛起诡异的红光,亦如屋外盘旋的那只乌鸦一样。
“丰川叔叔,生命可是很宝贵的东西哦。”
“爸爸……”祥子爬过来紧紧抱住父亲,哭得说不出话来。
丰川清告感受着女儿颤抖的身体,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悔恨如潮水般涌来,但他还是强硬地推开祥子说道:“多管闲事!”
白弦静静退到阴影处,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微微喘着气。
此时他的皮肤下隐约浮现出瓷裂般的痕迹。
“为什么要想不开呢,丰川叔叔。”
“你懂什么!你根本不懂……”丰川清告话刚说一半,突然顿住了。
清醒之下,他看清了白弦的脸。
……那是……
他目光死死盯着白弦脖颈处露出的皮肤——那里正撕裂出诡异的裂隙。
“原来如此……难怪会出现在这里。”丰川清告突然发出嘶哑的笑声,踉跄着站起身,“白家的‘镜囡’少爷。”
“哈哈……哈哈哈……”
他在笑,他笑自己在做无用功。
他笑自己寻死觅活的自我感动。
当白弦出现在这里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一件事。
……一切都结束了。
既然他说了要帮祥子实现梦想的话……
“您见过我岳父大人了吧?”
“没错哦~”
“见过了?那就好……那就好……”丰川清告反复喃喃着这几句话,表情变化十分精彩。
“哈哈哈……解脱了……哈哈哈……”
“爸爸您在说什么?”祥子的大脑一片空白,她还没从父亲想跳楼自杀的惊恐中清醒过来。
“丰川叔叔,您可能误会了什么,我可什么都没做哦~毕竟是祥子要求的呢~”
“不,不是的,就算你什么都不做,也已经……”
丰川清告的声音突然卡在喉咙里,他看到了白弦噤声的手势。
吞咽下口水,他小心地瞥了一眼自己的女儿,随后轻微地点了点头。
“祥子,就拜托您了。”
他郑重地请求道。
白弦淡然一笑,漫不经心地捡起地上的一个空酒罐。
他轻轻掂量了几下,随后抛在空中。
酒罐精准地砸到丰川清告的头上。
发出“duang~”的一声。
“嘶——”
“自己的女儿,别随便托付给别人啊,混蛋。”
酒罐落地的脆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祥子惊愕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连眼泪都忘了擦。
父亲轻抚脑袋的动作十分滑稽。
方才还紧张十足的气氛突然变得荒诞起来。
“您清醒了吗?”白弦歪着头,身上的裂痕已经消失殆尽了,“用这种方式结束生命,可是会下地狱的哦。”
“这样一来,你们会见不了面的吧。”
……见不到……瑞穗吗……
丰川清告捂着额头,突然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那哭声里混杂着太多情绪。
有庆幸、有痛苦、有留恋。
还有弥散在房间中,始终挥之不去的歉意。
“对不起……祥子……对不起……”
祥子的指尖深深陷入掌心。
她看着痛哭忏悔的父亲和站在阴影里的白弦,突然觉得这个夜晚荒诞得像一场噩梦。
不,是美梦吧?
白弦垂下眼眸,什么话也没有说。
他迈动脚步,就要转身离开。
“弦君!”祥子突然抓住白弦的衣袖。
她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像一小簇跳动的火苗。
真奇怪,明明没有情感,胸腔却传来被灼烧的错觉。
他温和一笑,嘴角再度扬起完美无缺的弧度。
祥子的指尖轻轻颤抖,她看着白弦若即若离的身影,忽然觉得他既熟悉又陌生。
他的眼神,深邃得像是能吞噬一切光。
他的微笑,精准得像是用尺规丈量出的弧度。
就好像他的每个动作都经过了缜密推演。
——但他不是怪物。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山田凉:?)
他从不主动解释自己的事,也从不让自己真正靠近他的内心。
他像是一道影子,既真实存在,又无法捕捉。
可即便如此——
“谢谢你。”祥子轻声说道。
白弦怔了一下,随即失笑:“谢我什么?”
“谢谢你救了我爸爸。”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羞涩,“也谢谢你……能够陪在我身边。”
“我只是为了自己。”他的声音很低,像是在自言自语。
“Aurora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白弦转过头,沉默了一瞬。
祥子看着他,忽然觉得心脏微微抽痛。
——这个人,明明比任何人都想成为人类。
——明明比谁都在意,却总是假装无所谓的样子。
“弦君。”
“嗯?”
“偶尔也依赖我一下,好吗?”
白弦微微睁大了眼睛。
他感到自己缺失的东西,就像散乱在各处的拼图,此时终于又凑出了一块。
白弦轻轻叹了口气,嘴角却自然地微微上扬。
“……真是败给你了。”
祥子笑了。
她知道,这是他能给出的最接近承诺的回答。
而白弦,是绝对不会背弃承诺的。
——他不是怪物。
——他只是比普通人的情感更淡薄。
但也更温柔。
她是这么坚信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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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太阳:捏麻麻的,香槟开早了,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