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马车里打情骂俏的,而连翘和银花在另一驾马车里谈论起立志做游医的齐岳。
“这齐三爷少说都三年没回过王城了,感觉他沧桑了好多。”银花忆起上次见到他,“仔细算一算,上次见他还是小姐与那徐志清刚成婚那会。”
连翘闻言,立刻朝她做了个封口的动作,银花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抿起唇,一脸窘迫。
“你呀!这要是姑爷听到,有你好看!”连翘无奈摇头。
银花立刻抱住她的手臂,讨好道:“好连翘,我知道错了。”
连翘冲她笑笑,这事算是揭过去了。
“齐三爷立志当游医,常年奔走在外,居无定所,肯定沧桑。你看姑爷和熊檽在王城时是何模样?到邬城后与西晋交战两月又是何模样?”连翘打着比方,劝银花,“齐三爷的事与你我无关,咱们只管替小姐分忧便好。
熊檽坐在前的驾着马车,听到自家娘子这番话,略有惆怅地轻叹。
没办法,谁叫他与连翘相处的时间短,自然比不得夫人十几二十年的相伴。
马车行驶偶有摇晃,江宛瑜近来被秦昭摆弄起都没睡好,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她趴在他胸口上睡着了。
秦昭动都不敢动,只小心扯过她解下的貂裘盖在她身上。
并低声对前方的驾车的护卫嘱咐稳妥点。
来时一个时辰,回时花了一个半时辰。
江宛瑜迷迷睁开眼时,已被秦昭抱着回了后院寝屋。
秦昭给她解了貂裘,脱了外衫和皮靴,将她放在床上。
江宛瑜裹着软被一滚,嘟囔:“我先睡会,晚点叫醒我,还得去聚福楼宴客呢!”
秦昭不由失笑,“小馋猫。”
在马车上,两人聊着聊着,就说到聚福楼的菜品。
东坡肘子、鲜鱼脍、烧乳鸽……
她听得两眼放光,只想着吃,没想着是要宴请她那三师兄,这让秦昭心里莫名有些开心。
见她睡熟,秦昭去了前院,喊来熊檽,吩咐道:“派人去查查这位三师兄。”
熊檽领命转身便要离开,又被叫住。
“回来!”秦昭又踌躇犹豫地道:“熊檽,你说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男人的直觉,他觉得这三师兄对他的绾绾感情不纯粹。男人的占有欲作祟,就想了解比较一下。
当然,那之前与徐志清的比试,他故意放水输了不算。
熊檽闻言愣了下,“恕属下冒昧,夫人与您恩爱,就算以前未出阁的时候同这位三师兄情谊甚好,那也是过去的事了。”
言下之意,没必要给自己添堵。
秦昭浓眉一挑,“你这是听连翘说什么了?”
熊檽暗道不好,还真是多说多错,他不该多嘴的,轻叹一声,他如实告知,“回程时,连翘和银花时聊起过夫人未出阁前的事,夫人从小身体弱,甚少出门,但每一次出门都是这位三师兄带着出去的。”
秦昭沉着一张脸,脑子里胡乱想着两人并肩出游的画面,莫名的酸。
“醉翁之意不在酒,无事献殷勤。”
熊檽抬眼看他满脸写着嫉妒的模样,微不可察地挑了下眉,这样浑身酸味的爷还真是难得瞧见。
“算了。”秦昭释然道:“就当他是可有可无的师兄,今晚聚福楼好好招待,往后也难再见。你让人去聚福楼安排好。”
熊檽:“是!”
……
酉时,聚福楼前,秦昭看到齐岳驾着驴车往这边赶来。
依旧是那身装扮,只不过宗色大氅换成了深灰的,身型也算高大,只不过比他看起来稍单薄了些。
到了跟前,见人下了地,秦昭迎了上去,“三师兄可算来了,绾绾体弱吹不得冷风,让我在此迎你,赶紧上楼。”
齐岳礼貌抱拳,“让你久等了。”
上了楼,进了雅间,江宛瑜起身浅浅一礼,“三师兄。”
齐岳笑看着她,“让绾绾久等了,这积雪路,我那头驴车走得慢。”
江宛瑜回:“不早不晚,正是用晚饭的时候,赶紧坐下喝杯热茶暖暖身,这天着实比较冷。”
银花给其倒了一盏茶。
秦昭紧挨着江宛瑜坐下,女眷坐一侧,男宾坐一侧。
很快便上菜了,秦昭特意命小二上了酒,吃了几口菜后,便起身亲自给齐岳斟酒,“三师兄,来,秦某敬你一杯。”
齐岳本想婉拒,就听秦昭又言道:“我与绾绾成婚,你未能赶回来吃杯喜酒,今日一并补上,咱们喝个痛快!”
齐岳,……我谢谢你啊!
“绾绾,来,我们一起敬三师兄一杯。”秦昭道。
江宛瑜知秦昭是存心想灌三师兄酒,她也懒得劝,跟着秦昭一起举杯,一脸温婉柔和地看向齐岳,“三师兄,敬你!”
齐岳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举杯,讪讪笑道:“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喝了第一杯,那接下来便有第二第三第四杯。
菜没吃多少,酒是一杯接一杯。秦昭是有备而来,各种理由敬酒,齐岳招架不住,第七杯时,他摆摆手,“在下不胜酒力,再喝恐会失仪,将军海量,佩服佩服。”
江宛瑜也拉了拉秦昭的衣摆,娇嗔他一眼,示意他,别太过了。
秦昭看齐岳几杯酒便脸红如涂了胭脂,也便作罢。
“来,三师兄,尝尝这道菜,这可是你们宁州的特色菜。”
闻言,齐岳眼神微不可察地缩了下,赶紧将碗端起去接,“将军真是周到细心,如此,我也便放心了。”
说完,他看向江宛瑜,温润地笑了笑。
江宛瑜回以淡淡一笑,她知道他话里的意思。
和离再嫁,能嫁得秦昭这般好的夫婿,他替她感到开心。
其实以她的性子,嫁与不嫁都能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好比当年她与徐志清刚成婚便出了林媛这档子事。
他前来问她,要不要和离跟他游历四方,行医救人。
她当时便拒绝了。
他问为什么?
她当时是如何回答来着……
“这世间对女子的要求本就苛刻,爹娘就只有我一个女儿,若我此时和离,徐家脸上无光,江家也好不到哪里去。要是再跟着你一起去游历四方,行医救人,恐不得让人认为我俩是私奔。三师兄,我会和离,但不是现在。而且就算此刻和离,我也会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不需要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