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勒泰**县监狱家属区,在温馨与惬意的氛围中度过几天后,陈默心底对老同学那慧贤,以及叔叔何淑贤的思念愈发浓烈。一个晴朗却依旧寒冷的冬日清晨,太阳刚从东边的山峦后探出脑袋,给白茫茫的世界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陈默早早起床,简单洗漱后,穿上母亲为他精心准备的厚棉衣,戴上毛茸茸的皮帽。随后,他推出那辆陪伴多年,被擦得锃亮的二八自行车,准备前往监狱下辖的生产队二队。
陈默跨上自行车,双脚一蹬,车轮缓缓转动起来。刺骨的寒风如冰刀般划过脸颊,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将围巾又紧了紧。车轮碾过积雪,发出 “嘎吱嘎吱” 的声响,和着自行车清脆的铃铛声,在寂静的清晨奏响独特的乐章。家属区里,烟囱冒着袅袅炊烟,空气中弥漫着柴火和奶茶混合的香气。路过几户人家,陈默听到屋内传来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和家人间的欢声笑语,温馨的气息扑面而来。
出了家属区,陈默沿着蜿蜒的小路骑行。道路两旁的树木像是披上了洁白的披风,树枝不堪积雪的重压,不时发出 “咔嚓” 声。远处的山峦连绵起伏,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银色的光芒,宛如一条沉睡的巨龙。田野里,厚厚的积雪一望无际,偶有几丛枯黄的野草从雪中探出脑袋,在寒风中瑟瑟发抖。陈默的鼻尖被冻得通红,呼出的白气瞬间消散在冷风中,但他心中对重逢的期待,让这寒冷也变得不那么难以忍受。
大约骑了一个小时,陈默终于来到生产队二队。村口的大槐树在寒风中挺立,树枝上的积雪簌簌飘落。村子里一片宁静,只有偶尔传来的狗叫声打破这份寂静。陈默停下自行车,深吸一口气,熟悉的乡土气息让他倍感亲切。他向一位路过的大爷打听那慧贤家的位置,大爷操着一口浓重的阿勒泰方言说道:“那慧贤家啊,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到头左拐,第二户就是。” 陈默笑着道谢,推着自行车沿着大爷指的方向走去。
很快,陈默来到那慧贤家门前。那是一座朴素的农家小院,院墙是用土坯砌成的,上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积雪。陈默将自行车靠在墙边,轻轻推开院门。院子里,那慧贤正和两个弟弟在雪地里打雪仗,看到陈默,他先是一愣,随即眼睛一亮,兴奋地喊道:“陈默!真的是你啊!” 那慧贤扔下手中的雪球,像一只欢快的小鹿般朝陈默跑来。
陈默笑着张开双臂,和那慧贤拥抱在一起。“辣子,好久不见!没想到你还是这么活泼。” 陈默的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那慧贤的两个弟弟也围了过来,好奇地看着陈默。那慧贤笑着介绍道:“这是我两个弟弟,这是我同学陈默,从石家庄读书回来的。” 两个弟弟有些羞涩地向陈默打招呼:“哥哥好。”
陈默从背包里拿出从石家庄带回来的小零食,递给两个弟弟:“来,尝尝哥哥带的零食。” 两个弟弟眼睛一亮,接过零食,开心地笑了起来。
那慧贤拉着陈默的手,走进屋里。屋内温暖如春,炕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奶茶和馕饼。那慧贤的父母热情地招呼陈默坐下,那慧贤的母亲一边为陈默倒奶茶,一边笑着说:“小陈啊,大老远跑来,快尝尝阿姨做的奶茶。”
陈默端起奶茶,轻轻抿了一口,浓郁的奶香和茶香在口中散开,温暖了整个身体。“阿姨,奶茶真好喝。” 陈默笑着说道。
那慧贤坐在陈默旁边,兴奋地分享着自己的生活琐事:“陈默,你不知道,这几年村里变化可大了。我们家去年养了十几只羊,收入比以前多了不少。” 陈默认真地听着,不时点头回应,脸上洋溢着笑容。
陈默也向那慧贤一家讲述着自己在石家庄的经历,讲述着大学丰富多彩的生活。那慧贤的眼睛里闪烁着羡慕的光芒:“陈默,你真厉害!能去大城市读书。我以后也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在那慧贤家待了一个多小时后,陈默起身告辞。那慧贤和家人一直把陈默送到村口,那慧贤拉着陈默的手,不舍地说:“陈默,你下次回来一定要再来找我玩。” 陈默笑着点头:“一定!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有机会多出去走走。”
告别那慧贤后,陈默骑上自行车,朝着叔叔何淑贤家驶去。叔叔家在村子的另一头,沿着一条狭窄的小路前行,道路两旁是低矮的土坯房,偶尔能看到几头牛羊在雪地里觅食。陈默一边骑行,一边回忆着和叔叔相处的点点滴滴。叔叔何淑贤早年在文革期间被打成 “臭老九”,平反后得到一笔政府补偿款,便在当地安了家,娶了比他小 20 多岁的四川女孩,生下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
不一会儿,陈默来到叔叔家门前。叔叔家的院子比那慧贤家稍大一些,院子里种着几棵果树,此时树枝上挂满了积雪,宛如盛开的梨花。陈默将自行车停好,敲响院门。不一会儿,叔叔何淑贤打开门。叔叔穿着一件黑色的棉袄,头发有些花白,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看到陈默,叔叔的眼睛里闪过惊喜的光芒:“默子!你怎么来了?快进来!”
陈默笑着走进院子,和叔叔拥抱在一起。“叔叔,我回来过年,特意来看您。” 陈默说道。
叔叔拉着陈默的手,走进屋里。屋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中药味,墙上挂着几幅书法作品,书案上摆放着笔墨纸砚,充满了文化气息。叔叔的妻子,也就是婶婶,从里屋走出来,脸上带着笑容:“默子来了,快坐!我去给你倒杯茶。”
陈默坐下后,叔叔坐在他旁边,仔细地打量着他:“默子,在学校过得咋样?功课忙不忙?” 叔叔一边说着,一边给陈默倒了一杯茶,热气腾腾的茶香瞬间弥漫在屋内。
陈默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笑着回答:“叔,学校挺好的,功课也不忙。就是挺想您和婶子的。” 陈默的目光在屋内扫视,最后落在墙上的老照片上,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叔,您还记得这张照片吗?是我小时候您带我去公园拍的。”
叔叔顺着陈默的目光看去,脸上露出回忆的神情:“咋不记得!那时候你还小,调皮得很,一会儿要追蝴蝶,一会儿要爬树。” 叔叔笑着摇摇头,伸手轻轻拍了拍陈默的肩膀,“现在都长成大小伙子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陈默看着叔叔脸上的笑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注意到叔叔的手布满老茧,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泥土的痕迹,想必平日里没少操劳。“叔,您和婶子身体咋样?” 陈默关切地问道。
叔叔点点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们都挺好的。” 叔叔说着,又给陈默添了些米花糖,“多吃点,在学校可吃不到这么正宗的米花糖。”
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洒在屋内,给一切都披上了一层金色的余晖。陈默和叔叔相谈甚欢,从学校生活聊到家乡的变化,笑声不时从屋内传出。这个冬日的午后,因为叔侄俩的相聚,变得格外温暖而美好,每一句交谈,都拉近了两人心灵的距离,也让这份亲情愈发深厚。
重新踏上自行车,陈默的心中充满了力量。他知道,无论生活多么艰难,只要有亲人的支持和关爱,他就能够勇敢地面对一切。寒风依旧凛冽,陈默却不再觉得寒冷。他的心中洋溢着温暖,那是亲情的力量,也是家的力量。
随着自行车的前行,陈默离叔叔家越来越远,但那份温暖和亲情,却永远留在了他的心中。在这个寒冷的冬日,陈默带着满满的爱与回忆,向着家的方向骑行,而这份亲情,也将伴随他走过人生的每一个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