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梓禁微一扬眉,说道:
“有什么需要臣做的,殿下但请吩咐。”
李成责绝不会把他约出来,就为了特地和他说这个。对方肯定有事要他去做。他只要听吩咐就行,别的无需多问。
李成责对他的识趣很满意,笑道:
“张兄放心,不是什么大事。我已经派了人打入肃王府,也查出了些东西。现在没什么事,但总要做两手准备。可你也知道,我没什么人手。真出了事,希望你能搭把手。”
张梓禁明白了,李成责这是让他在紧急时刻,想办法救人。至于救的是谁,肯定不是李成责打入肃王府的探子,而恐怕是李成责本人。
想到这里,张梓禁立即起身,朝李成责深深一揖。
“臣定为殿下鞠躬尽瘁。”
李成责笑了,摆摆手道:
“张兄不必如此,快坐下。”
两人又开始有说有笑,仿佛他们刚才什么大事都没谈。
“大嫂,大哥哥他们在说什么呀?”
一旁,张梓翎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望着谢瑶。他小小的脑子,自然是不明白张梓禁和李成责在说什么的。
谢瑶抿了抿唇,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是能听得懂的,所以才更加担心,别看李成责现在说的轻松,但他自己都有可能陷进去的事,又怎么可能简单。而且谢瑶总觉得,这件事肯定没完。搞不好张梓禁之后,真的得出手。
……
另一件事在一个月后。九月十八,距离婚期不足半个月了。谢瑶看得出,张梓禁最近越来越烦躁了,似乎有些心神不宁。她不知道张梓禁在烦什么,但她也什么都做不了。
直到这一日,一个小厮打扮的小童找上了在外打听消息的林远,谢瑶才知道张梓禁在烦什么。
那小童虽然一副小厮打扮,但当林远把他领到张梓禁面前的时候,谢瑶总觉得他眼熟的很。不是在昌平侯府见过的那种眼熟,而是在哪见过,但好似只有一面之缘的那种见过。
“慧明小师傅,可是静虚大师寻我?”
张梓禁一句话,让谢瑶茅塞顿开。对啊,这人不就是她跟着张梓禁第一次去红叶寺的时候,给他们引路的那个小沙弥吗。
“阿弥陀佛,张施主。确实是方丈找你,说是有一位姓毕的施主找。”
叫慧明的小沙弥一合手,轻言道。
谢瑶看得出,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张梓禁的眼睛不太明显的亮了一下。
“多谢小师傅,不知在哪里见面?”
按理说,在红叶寺见面是最好的。但静虚大师既然派了慧明来传话,那见面的地方就不一定了。
“阿弥陀佛,毕施主说在豆芽巷等施主。”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豆芽巷的时候,谢瑶看见,林遥和林远的脸色都是一变。
“好,我知晓了。多谢小师傅。”
张梓禁的脸色倒是没变,还笑着对慧明说。
……
等慧明离开,林远就忍不住开口了:
“公子,怎么是豆芽巷啊?能不能不去?”
毕叔是谁,说实在的,林遥兄弟也不太清楚。唯一清楚的李嬷嬷,在这件事上,和张梓禁一样,始终缄默不言。但是这两兄弟比谢瑶多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豆芽巷曾经发生的事。
豆芽巷,从这个名字上就能看得出,这不是什么高雅的地方。这里就是一条平民百姓居住的巷子,里面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但兄弟俩不想让张梓禁去的真正原因,却不是因为这个。
“是啊,公子要不别去了。不然我陪您去也行啊。”林遥也说。
“没事的,不要杯弓蛇影了。”张梓禁说。
谢瑶听了半天才明白,林远兄弟为什么不想让张梓禁去。原来张梓禁十三岁那年,遇到的那次刺杀,就发生在豆芽巷。
“可是那里本来就乱的很,公子您还要一个人去,这实在不妥啊。”林遥还在劝。
“放心,不会有事。张梓禁这样说,就是拒绝了林遥兄弟俩跟着他的提议。
谢瑶撇嘴,心想:
“什么神秘的事?连自身安全都不顾了。再说了,林远她俩你都不相信,你还能相信谁?”
话是这么说,但谢瑶也是真的担心张梓禁。
慧明虽然没说见面的具体时间,但静虚大师既然通知了他,就代表毕叔现在可能已经到了。于是和林远几人说了一声,张梓禁就一个人出了门,去了豆芽巷。
谢瑶怀着好奇之心,自然也赶紧跟了上去。
张梓禁一个人出门,不可能坐马车,但豆芽巷又远,他只能骑马。而且这天偏偏是个大晴天,初秋的天气,太阳像夏天一样灼热。这就苦了谢瑶,他只能紧紧贴在张梓禁怀里,借他的身子替自己挡住阳光。谢瑶很庆幸,并没有人能看到她。否则就这个动作,让人看见了,她就没法做人了。
在她的煎熬中,张梓禁终于到了豆芽巷。豆芽巷狭小,两旁边又有乘凉的老人、摆摊的妇人,骑马是根本无法通行的。张梓禁无奈,只得把马拴在巷口的树上,自己徒步走进了巷子。
谢瑶跟在他身后,一边走一边看。她刚重生那会儿,听林遥、林远兄弟俩说,张梓禁是在一条暗巷里遇的袭。所谓暗巷,应该是没人的才对。就像当年甜韵斋所在的清明巷。可是看看眼前的这条豆芽巷,哪里符合一条暗巷的条件?
随着她继续往里深入,谢瑶终于明白了豆芽巷为什么能被称为暗巷了。原来,因为地势的原因,豆芽巷的后半截十分昏暗,几乎照不到阳光。地势太差,自然没有人愿意在这里建房子。所以整条豆芽巷,前半截是市井百态,后半截就是无人居住了。也确实可称为一条暗巷了。
张梓禁很显然知道自己要找什么,不理会巷子里众人对他的好奇打量,径直就往巷子最深处走去。
快要走到头的时候,旁边院墙上突然跳下来一名壮汉,捂了他的嘴就把人往一旁废弃的小院里拖。
谢瑶一声惊叫堪堪到了嘴边,又被她咽了下去。这次不是因为她知道无人能听见她喊叫,而是因为他发现了张梓禁的不对劲。
在壮汉跳下来的一瞬间,张梓禁就已经做出了反应。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匕首,在壮汉的手捂上他口鼻的同时,他的匕首也同样贴上了对方的腰腹。可是不知为什么,这两人竟都没有下一步动作。张梓禁就这么乖乖的被拖进了小院,壮汉明明注意到了腰上的匕首,却也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