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的万事万物都有阴阳两面,繁华的花柳街最深处,也有着不为人知的肮脏。谢瑶跟着张梓禁走到巷末的时候,就看见十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或坐或躺的蜷缩在角落里。
看到张梓禁,这些人有的立刻露出了讨好的神色,想从他手里获取一两个铜板。可大部分人却只是麻木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就事不关己的继续做起了自己的事。这样的富家公子,他们每天不知要见多少,很少会有人愿意看他们一眼。
张梓禁从腰间解下一个荷包,在手里抛动了两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后,他直截了当道:
“你们出十个人,和我走一趟。按我的要求把一个人套麻袋打一顿。不能打死打残,但要足够疼。告诉他,以后离谢小姐远一点。事成之后这里的五两银子就是你们的。”
众乞丐一听他的话,眼睛瞬间亮了,都像是见了肉包子的恶狗。五两银子对于谢瑶来说不算多,但对于现在的张梓禁来说,也算是下了血本的。更遑论这些吃不饱穿不暖的乞丐们了。
“这位公子,让我去吧,小的一定把那人打的屁滚尿流,保证他再也不敢招惹谢小姐。”
“他不行。公子,让我去吧,我比他能打。”
“我去我去。”
“……”
几乎所有乞丐都争先恐后的拥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的想从张梓禁那儿争取到那十人的名额。
从张梓禁说出“谢小姐”三个字的时候,他剩下的话谢瑶就听不见了。张梓禁是为了给她出头,要打的那个人是那天招惹她的那个富家公子。这一刻,谢瑶真正肯定了张梓禁心里的那个阿瑶就是她。
说不感动是假的,但她已经不是未经世事,一心爱慕着张梓禁的阿瑶了,而是经历了后来那些事的谢瑶。一时间,她的心中又酸又涩,十分复杂。
“张梓禁,你这个王八蛋。后来那么对我,现在装什么深情?要不是我了解你,都要被你给骗了。原型暴露了吧你。”谢瑶自言自语的说着。
张梓禁可听不到她在说什么。,被那些乞丐吵的心烦,他冷喝一声:
“都闭嘴。”
他的语气太冷,浑身的气势又太过锋锐,那些乞丐瞬间噤了声。
张梓禁把乞丐们扫了一遍,然后伸手快速点了十个年轻力壮的乞丐,和他们说了句:
“跟我走。”
被他点到的十个乞丐眼神惊亮,赶紧屁颠颠的跟上了张梓禁。没被点到的剩余乞丐一脸失望,盯着远去的张梓禁一行人半天,然后又做起了自己的事。
谢瑶反应过来,也赶紧跟上了张梓禁。
张梓禁领着十个人躲在了傅长春的必经之路上,然后静静的等着林远给他们信号。林远也没让张梓禁失望,没过一会儿就学着鸟儿叫了两声。
张梓禁听到这一声,带着那些乞丐做好了准备。谢瑶飘的快,又不怕被其他人看到。往前飘了几步,她看见,那天那个富家公子,也就是傅长春正摇摇晃晃的朝这个方向走来。
明月馆后门和傅家马车距离很近,大白天的又实在不好下手。张梓禁派了个乞丐去引开那个马车夫,又让另一个乞丐去把傅长春引到另一条路上。
傅长春昨夜和明月馆的姑娘们逍遥了一晚上,现在还昏头脑胀呢。被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撞了一下,他本来就很不爽了,被对方往旁边一带,他根本没有意识到不对。只对着那个乞丐破口大骂道:
“不长眼的狗东西,你把我的衣服都弄脏了,知道吗?我这衣服有多贵你肯定不知道,卖了你都赔不起。”
那个年轻乞丐冲他咧嘴一笑:“那还真是抱歉了呢,这位公子。”
还没等傅长春想明白这话为什么听起来有点不对味儿,一个麻袋就从天而降,把他结结实实的罩在了里面。然后他听见刚才那个乞丐饱含着幸灾乐祸的话语响起:
“这位公子,为了表达我的歉意,这顿打就送给您嘞。”
然后就是如雨点般落下的拳头。
“小子,以后你再敢招惹蟹小姐,就别怪兄弟们对你不客气。”
“得罪谁都可以,以后可千万别得罪谢小姐了”
“……”
乞丐们一边卖力的挥舞着拳头,一边你一言我一语的把张梓禁交代的话说了出来。
张梓禁和林远也站在其中,和乞丐们一起对傅长春拳脚相加。林远的脸上全是兴奋,显然是真的打的很高兴。张梓禁面无表情,但眼神也透着一股冷意。
谢瑶站在人群后面,把这一切尽收眼底。以前她总觉得张梓禁虽然气质很冷,但浑身都透着一股贵气。可这两年的相处,她越来越觉得,什么晦气,张梓禁身上这明明是匪气。
“啊啊啊。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惹蟹小姐了。”
傅长春被打的哭爹喊娘,连连认错求饶。可天知道,他连谁是蟹小姐都没搞清楚呢。
张梓禁没叫停,拿钱办事的乞丐们自然不会理会傅长春。一直打到傅长春的喉咙叫哑了,发不出声儿了,张梓禁才一挥手,示意可以了。
当然,谢瑶觉得,傅长春之所以不出声了,也有可能是他被打晕过去了。不过她是不会可怜他的。如果不是傅长春,她哪会遇到张梓禁这个冤家呢。
乞丐们看到张梓禁的手势,迅速退开。这一片地界他们早就摸熟了,当下四下里散开,很快就消失在了巷子里。张梓禁主仆人生地不熟,倒成了跑的最慢的。不过这倒不要紧,因为趴在地上,被罩在麻袋里的傅长春根本爬不起来,自然也不可能看得到他俩。
……
张梓禁和林远跑到刚才集结的地方,那十个乞丐已经在那里眼巴巴等着他们了。
张梓禁如约把那五两银子给了他们。对那两个引开马车夫和傅长春的乞丐,他还多给了一些。尤其是那个在傅长春面前露脸的乞丐,他还多嘴提醒了对方一句:
“这几天小心点,防着刚才那人找你麻烦。”
他的阔气和贴心让乞丐们很是感动,也让谢瑶惊掉了下巴。张梓禁还有这样的时候呢?
“放心吧公子,刚才我用头发挡着脸呢。那人喝的七荤八素的,肯定没看清我的脸。”
“谢谢公子,您以后还有什么事儿都可以来找小的们。小的们绝对给您办好”
张梓禁两人走的时候,乞丐们还热情的和他们打着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