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遥自小生活在张梓禁身边,见识也不是普通人可比。所以他也很快想到了李成禹那边,故而才有所一问。
张梓禁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陷入了沉思。说到底,他心里也没底。
虽然知道没人能看见,但谢瑶还是替张梓禁悲哀的摇了摇头。她虽然不知道李成禹和马将军那边后来会发生什么,但最后的结果一定不尽如人意。否则嘉佑帝就不会让张安填补亏空了。
谢瑶倒是想看看后来发生了什么,但现在是白天,她行动也不方便啊。再加上张梓禁不动,谢瑶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李成禹他们。无奈之下,她也只能蹲在张梓禁的床角自闭了。
张梓禁大病刚醒,即使心里装着事,还是很快又昏睡过去。谢瑶无事可做,只好呆呆的看着他。
张梓禁这一睡,就又睡了大半天,直睡到了张安被人抬回来。
谢瑶这才知道,流匪们抢了钱粮还不够,见官兵们已溃不成军,之后还胆大包天的追了官船一段距离。
经过又一场苦战,最终张安重伤,那名拿剑的将领战死。当然,流匪们也不是毫发无伤的,他们也是死伤大半。那个独眼龙以重伤的代价,带着为数不多的流匪,满载而归了。
张梓禁还没离开疫区,自然不能去看张安。当然,即使他能去,他大概也不想去。谢瑶倒是飘去看了一眼。
只见张安昏迷着。此时的他,肩头、大腿、腰腹都缠着厚厚的纱布,正有丝丝鲜血渗出。看样子,他的确伤的不轻。但据谢瑶之前看到的,她严重怀疑,张安是故意受的伤。目的是向嘉佑帝表忠心,证明自己尽力了。这样最后嘉佑帝清算的时候,他可以逃脱一部分责任。
……谢瑶怀着无比沉重的心情回到张梓禁身边的时候,正赶上林遥在向他汇报张安的情况。但张梓禁却脸色淡淡的,显得十分冷漠。他甚至一边听,还一边吃着小米粥。
他一脸淡定,可刚回来的林遥,和同样大病初愈的林远,却没有他的好定力。他们都是一脸仇大苦深的看着张梓禁。
或许是这两人的眼神太过灼热,张梓禁终于放下了手里的碗,难得主动问道: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公子。”林远可怜兮兮的叫了一声。
“行了,不必如此。再怎么圣上也不会灭张家九族的。”
林远:“……”
林遥:“……”
谢瑶差点忍不住笑出来,张梓禁可不就是这样一个人吗。只要嘉佑帝没有灭张家九族,张安个人的安全,张梓禁根本不在乎。
可是谢瑶想骂人啊。张梓禁不在乎,可她在乎啊。你张家倒霉不要紧,可不要拖她进来啊喂。
……
在谢瑶的崩溃中,李成禹也收到了张安的飞鸽传书。大怒和心惊的同时,他和马宏远迅速组织起了反击。马宏远带兵,以铁血手腕,找到了独眼龙一群人,把他们血洗了一遍。可他们搜遍了独眼龙等人的据点,一两银子,一颗粮食都没找到。
……
整个过程没有什么惊心动魄,这就是全部的真相。
等张梓禁和谢瑶等人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好几天之后了。相比林遥、林远的惶惶不安、晴天霹雳,谢瑶和张梓禁就平静多了。不同的是,张梓禁是不在乎,而谢瑶那就是早知如此的心死如灰了。
这么大的事,张安和李成禹自然不敢隐瞒嘉佑帝。等待嘉佑帝圣旨期间,张安两人为了尽可能的弥补过错,迅速调集附近几座城的物资运往炎陵,同时丹凤这里的瘟疫后续也没有放松。
因为丹凤这里的事,之前一直是由张梓禁负责的。张安两人又急于在炎陵做出一番成就,所以在张梓禁病好之后,这两人就单独见了张梓禁一面。
谢瑶也去听了一回,然后不得不感叹,这两人简直是道貌岸然啊。
这两人的大意就一个:“我们走后,丹凤这里的事就交给你了。你好好干,做的好了,给你记大功。”
谢瑶觉得,他们简直太不要脸了,不说这次赈灾,前面做的再好,也不一定够抵钱粮被抢这件事。就算嘉佑帝真的赏罚分明,谢瑶也不相信这两人肯把功劳给张梓禁一个白身。退一万步讲,即使李成禹不稀罕抢张梓禁这点功劳,,张安恐怕也不会让张梓禁出头。因为只有让他永不出头,张安才有可能从他那里得到白家的传家宝。
果然,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李成禹一如既往的亲和,可张安,看着张梓禁的眼神隐有威胁之意。大有一种:“你要是办砸了,,看老子怎么收拾你。”的架势。
自家老子的眼神,张梓禁当然看的明白。至于靖王,那也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儿。而且自己跟了四皇子,靖王这边,自己就不能妄想了。毕竟投靠最忌脚踏两只船。
想到这里,张梓禁心中冷笑,面上却越发恭敬。他深深的伏下身子,沉声道:
“臣定不负殿下的嘱托。”
就这样,张安和李成禹走了,张梓禁留守丹凤。当然,那两人也没忘了留下自己的人。而且张梓禁一介白身,丹凤城的灾后重建和灾民安排也不可能交给他。他主要负责的还是疫区的事。别的不说,丹凤城的人可谓是对他感恩戴德了。还有太医院那些老古董,是越看这小子越喜欢。要不是看出他实在志不在此,那位姓黄的太医都想收他为徒了。实在是这小子虽然不懂医理,但对疫区的调度,对百姓的关心,那都是实实在在的。
不过比较戏剧的是,张梓禁没能拜师,但谢瑶却和黄太医学了不少。当然不是人家教她的,是她自己偷偷看会的。整天跟着张梓禁,谢瑶实在无聊。张梓禁看的那些东西她又不喜欢,只好在疫区到处闲逛。不可避免的经常看到黄太医给那些染了病的人治病。
谢瑶始终记得,静虚大师说张梓禁是早夭之相。再加上她重生之前张梓禁突然吐血,谢瑶打心里就觉得,张梓禁就是在这一次死的。是生病还是中毒,她不知道。可如果有可能,她不想让张梓禁死。
静虚大师说过,再过五年,她就可以改变未来了。她虽然不想和张梓禁继续过下去了,但也不希望张梓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