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尝这个玫瑰酥,可好吃了呢。”
孟甘棠领着阿瑶,坐在花厅里,桌上是几盘点心和瓜果。
阿瑶看着孟甘棠,到底没直接问出心底的疑惑。她拿起一块玫瑰酥,轻咬了一口,随即笑道:
“好吃。”
孟甘棠见此也笑了:“好吃就多吃些。”
“好。”
阿瑶应了一声,两个姑娘就这样边吃边聊了起来。
等孟甘棠的心情好了些,阿瑶才问她:
“小棠,你怎么了?过年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来找我?”
孟甘棠闻言,一双杏眼中浮现出一抹愁色。下一瞬,她说出了一句让阿瑶张大嘴巴的话。
“我的亲事定下来了。”
“什么?”阿瑶差点跳起来。
“之前一点苗头都没有啊,怎么突然就定下来了?是谁?人品怎么样?”
她瞬间化作老妈子,对着孟甘棠问个不停。
“是江南的丝绸商胡家的嫡长子。我爹和哥哥说,这人的人品不错。没有小妾通房,也没有不良嗜好。”
话是这么说,可孟甘棠的脸色却并不算高兴。是啊,她怎么能高兴呢?她没有心上人,嫁给谁其实都一样。但江南真的很远,嫁过去了,她就要和爹娘分开了。而且她要嫁的这个人,她连见都没见过,更别说了解了。孟甘棠很害怕,害怕和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同床共枕。但当今这个世道,这才是正常的。
她变换不停的脸色,让阿瑶也沉默了。她太能理解孟甘棠的心情了。沉默了片刻,她才干巴巴的问:
“怎么这么突然?”
孟家父母和孟建飞都很疼孟甘棠,不可能这么快的给她说亲。这让阿瑶百思不得其解。
“我……我家前段时间商铺出了点问题,如今赔了好大一笔银子。所以……”
孟甘棠犹犹豫豫的说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阿瑶反应了半天才想明白。她脸色涨红,看着有些生气。
“这件事你怎么不早说啊?你我两家认识了这么些年,出了这样的事找我爹借也行啊。”
“不是这样的。”
孟甘棠叹了口气,拍了拍阿瑶的手。
“胡家伯父本来就看中了我,可我那时候没想过成婚,爹娘也想多留我两年,就没有答应。现在也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再说了,其实我家出现的问题不大,没必要找谢叔叔。你知道的,我爹娘和哥哥都最疼我,怎么可能为了钱就把我卖了?所以呀,你放心,我就是有点害怕,找你来聊聊天而已。”
阿瑶平静了些,勉强说:
“好吧。”
见她仍然有些不高兴,孟甘棠笑道:
“好啦,别生气了。明明是我来找你聊天的,你怎么还生气上了呢?”
闻言,阿瑶终于也笑了一下。
“阿瑶,你和张梓禁之前也是陌生人,你是怎么克服心理障碍的啊?”
只有两个小姐妹的时候,孟甘棠悄声问阿瑶。
听到这个问题,阿瑶的脸先是一红。孟甘棠可不知道,她成亲前就喜欢上张梓禁了。可一想到和张梓禁在侯府面临的那些事,她的面色又有些发白。
看着她的脸色忽红忽白,孟甘棠有些担心。
“怎么了?”
她以为是自己问了什么不该问的问题,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可想了想,她又实在不觉得自己哪里问错了。除非……
“是不是张梓禁欺负你了?”她激动的问。
“不是不是。”
阿瑶吓了一跳,这下换成她安抚孟甘棠了。
“我刚刚只是在想,怎么和你说。”
阿瑶顿了顿,又道:
“可能会有些紧张,但只要他对你好,之后也就会好的。”
她努力的描述着和张梓禁相处时的感觉。可她又实在害羞,哪怕面对最好的朋友,她也说不出来。
两个姑娘嘀嘀咕咕了半天,然后下午在庄子里又玩了许久。
几名丫鬟和小厮跟在后面,保护两位主子。
红杏走在前面,和孟甘棠的丫鬟小声的说着话。碧桃略落后他一步,手里把玩着一根狗尾巴草,走的闲适。
林遥以前没来过这里,又不像林远一样善于交际。他走在最后面,盯着少夫人那里,随时准备保护她。
他离少夫人还有一段距离,离他最近的是碧桃。不自觉的,林遥的目光就放在了她身上。这姑娘真有意思,他想。人家姑娘都折花,偏她手里竟然是一根狗尾巴草。
“喂,你在看什么呀?”
或许是他看的太久,碧桃终于回过头来,语气并不大好的问林遥。
林遥一愣,指着自己,一脸无辜道:
“碧桃姑娘,你这话说的,我可没盯着你看啊。”
“哼。”
碧桃冷哼一声,仰着头,一脸不屑。
“还说没有?假正经。”
说完,她一扭身,快步跑远了。
林遥摸了摸鼻子,有点心虚。
……
与此同时,李成责和太后也从五台山回来了。太后有许多年没回来,这一回来,嘉佑帝率儿子们和群臣到城外迎接。
京城外,骄阳高悬,金色的光辉倾洒在古老的城墙上,映出一片辉煌。嘉佑帝身着华丽的明黄龙袍,九条金龙栩栩如生,似欲腾飞,袍角在微风中轻轻拂动。他身姿笔挺,面容庄重,身旁诸位皇子按序排列,身着锦绣华服,神色皆是一派恭谨。文武百官身着朝服,手持笏板,整齐地分成两列,静默无声,唯有衣袂偶尔飘动。
远处,太后的銮驾缓缓而来。八匹毛色油亮的骏马步伐一致,拉着装饰精美的銮驾,车身以金银丝线刺绣装点,在日光下闪耀夺目。
銮驾前,太监们手持拂尘,步伐整齐划一,高声呼喊:
“太后回宫。”
声音洪亮,久久回荡。
銮驾稳稳停下,太后在两名身姿婀娜、面容姣好的宫女搀扶下,仪态万方地迈了出来。她身着深紫色蜀锦长袍,上面用金线绣着象征长寿的松柏仙鹤图案,针法细腻,栩栩如生。外搭一件黑色绸缎披风,边缘绣着如意云纹,庄重又大气。太后没戴凤冠,只在发髻上插着一支纯金打造、镶嵌红宝石的发簪,简约却尽显华贵。
太后面容慈祥,目光却不怒自威,轻轻抬手,声音平和却清晰地传遍四周:
“都免礼吧。”
嘉佑帝率先起身,恭敬道:
“儿臣恭迎母后回宫,母后此次五台山之行,路途劳顿,儿臣日夜牵挂。”
太后微微点头,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正要开口,这时,站在太后身后略显局促的李成则引起了嘉佑帝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