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在下午四点二十分准时到达沈城站。
江竹芽和白天佑拿着行李,随着人流往出站口走,原本还和他们走在一起的辛鹏和辛梦蕊,被越来越多的人流冲散了。
出站口接站的人很多,也不知道王五车是咋想的,又不是不认识,居然举着一个巨大的牌子,上面写着“接江竹芽同志”。也是因为这个巨大的牌子,江竹芽的视线都没有扫第二圈便精准锁定了他。
“王叔。”江竹芽隔着攒动的人群喊他,不是她多急迫,实在是觉得他举着那个大牌子太累了,想让他早一点放下。
“诶呦,小江,诶呦,天佑。”王五车在听见有人喊他,并且看到是江竹芽和白天佑,这母子两人向他走过来之后,第一时间放下了那个大牌子,胳膊都酸了,真是个力气活,多少年没这么卖力过了。
见他接到了人,旁边有没接到人的问他:“您这牌子还用吗?”人太多了,长四只眼睛都来不及看出站的人,要是举个牌子,出站的人倒是能一眼看到。
“不用了,给你吧,”王五车刚想把牌子递给那个人,又拿回来,把写着江竹芽名字的那张纸撕下来,叠吧叠吧装口袋里:“拿去吧。”
这时,江竹芽和白天佑也已经挤到他的身边,“小江,天佑,一路辛苦了。”他伸手接过江竹芽手里的旅行包,又要拿天佑的,天佑拒绝了:“王爷爷,我自己来就行。”
没接到旅行包,王五车不死心,把手伸向了天佑提在手里的网兜,抓住便不松手了,白天佑只好松了自己的手,这人太多了拉拉扯扯的太不方便了,影响别人走路。
“来来来,这边走,车停在这边了,有点远。”王五车在前面带路,越走人越少,终于在一个小巷子里,找到了停在那的小轿车和司机。
自从到了民旺大队,这都有大半年的时间了,没见过这么多的人,江竹芽都有些不适应了,终于从人堆中走出来,江竹芽深深呼吸了几口气,感觉又活过来了。
“咱们先去招待所,收拾一下,然后吃晚饭,吃过晚饭还有一个测试,明天是一天的培训,外贸会的时间是在后天,一共五天时间。”坐上车之后,王五车简单的把接下来的日程说了一下。
王五车没说的是,晚上那个测试是决定有没有资格参加外贸会的门槛,因为王五车觉得,以江竹芽的水平,完全没有问题。
“好。”江竹芽应着,然后问:“王主任我去参加会议,天佑自己在招待所里,怎么吃饭?有指定的地方,还是自己解决?”当着司机的面,她没再叫王叔,免得别人误会。
她这个当妈的得把孩子安排明白了,工作起来才能安心。
“这个你放心,我会叫这位司机同志陪着他,安全啊,用餐啊,都会给他安排好。”王五车坐在副驾驶,对正在开车的司机说:“这几天,我们天佑小同志就交给你了。”
司机一边开车一边说:“好的,王主任,我已经接到工作安排了,没问题。”还在红绿灯的间隙回头和江竹芽白天佑打了个招呼。
白天佑本来想说自己可以,张张嘴又没说,还是让妈妈安心吧,她要是总惦记着自己也不能好好工作。
车子大约开了二十多分钟,到达友谊宾馆。
江竹芽这才想起,这个时代的人们还不习惯说宾馆这个词,一般统称都叫招待所,从外面看,只能感觉这个“招待所”还挺大的。
因为江竹芽和白天佑的身份比较特殊,是母子又不是亲母子,所以王五车事先给他们申请了有两个卧房的一个套间,这样母子俩各自住一间房,又还是在一个大房间中,安全能保证,彼此也方便。
不得不说,这王主任还是很周到的,也许正是因为他对工作的认真细致负责,所以即便在大环境如此混乱之时,他还能稳定上升。
用李正直开的介绍信办理了入住,母子俩跟着服务员上楼,王五车在大堂等着他们下来。
这个套间大约有三十多平,包括两个有床的卧房和一个小厅,卧房有十几平,带一个小小的卫生间,有淋浴,这大大的取悦了江竹芽,淋浴啊,她可是太想念了。
卧房中分别放着一张一米五的床,床品是白色的,看起来很干净,有床头柜,台灯,还有一个单人沙发和茶几,地上铺着深红色的地毯,窗帘是亚麻色的,很厚重。
小厅的地面是地板,有两组双人沙发和配套的茶几,茶几上摆着一盆塑料花和一套茶具,暖壶茶叶一应俱全。
这应该算是条件十分不错的房间了。
“天佑,你住哪一间?”服务员开了门之后离开了,说有事尽管叫她们,还是很礼貌的。
“哪一间都行。”他把两个房间都扫了一眼,基本没啥差别,于是选了靠近套间门的那一间。
“收拾收拾,洗洗脸,换件衣服,咱们就下楼,王主任在下面等着咱们呢。”坐火车时为了泯然众人,两人穿得都很家常,没有补丁,但都是洗得褪色的旧衣服,乐慕的原话说:“你们娘俩的脸就足够好看了,再穿上好看的衣服,想不丢都难。”
她好看吗?已经好多年没人夸她好看了,可她在没有生孩子之前,无疑是好看的,高中校花,大学校花,到了读博的时候,那更是声名远播,学霸,校花,还是霸道女总裁,那些闪闪亮的标签,最终都被一个孩子撕毁。
可是原主这具身体,严重营养不良,劳累过度,好吃好喝的养了这半年,虽然长了点肉,却仍旧是一个没有发育的女孩子身体。江竹芽洗了一把脸,抬头看看镜子中的自己,竟然和自己初中时有五分相似。
平时她照的是那片碎镜子片,模模糊糊的看不太,这张脸在乐姨的眼中就是好看了吗?
江竹芽打开旅行包,里面有两套新衣服,是临出发前一晚白战煜送来的,小天霖都没等她说要还是不要,便把她的旅行包打开,把那两套半旧的衣服掏出去,把这两套新的塞进来了。
算了,那两套衣服还是春天时自己手缝的,应付不了啥场面,她是准备到沈城再买的,既然有人给买好了,她也只好笑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