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偏殿
铜漏滴到寅时三刻,林玄薇盯着眼前十二幅人像图,突然抓起茶盏砸向跪在地上的小太监:\"你说淑妃辰时经过御花园?那她如何在巳时出现在东六宫?\"
青瓷碎片擦着太监额头飞过,在描金柱上撞得粉碎。小太监抖如筛糠,全然没发现皇后娘娘藏在袖中的右手正用碎瓷片划破掌心——这是她保持清醒的现代刑侦手段。
\"娘娘饶命!那日、那日丽贵妃生产,各宫主子都在自己殿里......\"
林玄薇忽然笑起来。她起身时凤袍扫翻青玉香炉,香灰簌簌落在十二张供词上。昨夜用双生镜带回的荧光粉开始显现痕迹,那些看似杂乱的脚印在香灰下勾勒出诡异的交叉路线。
\"七殿下。\"她转头看向角落里脸色苍白的少年,\"去把本宫妆奁第三层那个雕着饕餮纹的玉盒取来。\"
萧珏捧着玉盒的手指在发抖。林玄薇接过时顺势按住他手腕,少年脉搏每分钟132次——典型的创伤后应激反应。盒中曼陀罗花粉混着致幻剂,这是她特制的\"吐真剂\"。
\"本宫给你讲个故事。\"她蘸着花粉在檀木案上勾画,\"三日前亥时,二十七个宫人同时声称看见黑影窜入丽景轩。但若把各宫门禁记录叠在这张京城堪舆图上......\"
窗棂突然震颤,七皇子袖中滑落的银匙撞在青铜仙鹤灯上。林玄薇瞳孔骤缩,那盏本该在丽景轩的宫灯,此刻正立在坤宁宫的紫檀架上。
子时·冷宫密室
\"娘娘,这不合规矩......\"老嬷嬷话音未落,就被林玄薇用浸过乙醚的帕子捂晕。七皇子举着夜明珠的手直打颤,莹白冷光里,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划痕如同某种古老符咒。
\"数清楚,一共多少道?\"林玄薇用金簪挑开地砖,腐臭味扑面而来。前日她故意让萧珏\"失手\"打翻先帝灵前的长明灯,果然在灯油里发现了阻燃剂成分。
萧珏突然踉跄后退,夜明珠滚进暗格深处。蓝荧荧的光照亮一具幼童骸骨,头骨天灵盖处钉着七根银针——正是丽贵妃夭折的双生子之一。
\"别看眼睛。\"林玄薇捂住少年口鼻,\"骨殖泛青说明中过牵机毒,但银针位置对应顶叶神经元......\"她话音戛然而止,骸骨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反光。
那是半截碳纳米丝。
卯时·太液池畔
林玄薇把鱼食撒成斐波那契数列,锦鲤聚成的漩涡中,德妃的倒影正在靠近。\"姐姐好兴致。\"德妃抚着鎏金护甲,\"听说昨夜冷宫走水,烧出了些不干净的东西?\"
\"妹妹可知这是什么?\"林玄薇突然抖开素帕,纳米丝在晨光中流转虹彩。她满意地看着德妃瞳孔收缩——这种21世纪的材料,不该出现在北胤后宫。
池水忽然翻涌,七皇子抱着木匣从假山后冲出:\"母后!儿臣找到......\"话音未落,他怀中的机关盒咔嗒作响,十二支淬毒袖箭破空而来。
林玄薇旋身将德妃推向箭矢轨迹,在对方惊叫声中扯断珍珠项链。浑圆的南海珠弹射在池面,借水力撞偏三支毒箭。剩下九支钉入德妃的孔雀氅衣,距心脏仅半寸。
\"看来有人要灭口呢。\"她扶起浑身发抖的德妃,指尖悄悄抹过对方后颈——纳米追踪器已植入皮下。
申时·御书房
\"皇后可知罪?\"皇帝将密折摔在龙纹案上,折子里夹着冷宫找到的巫蛊人偶。林玄薇瞥见人偶衣角绣着的金线,突然想起那日萧珏被碎瓷割破手背时,血珠在凤袍上晕开的纹路。
她突然轻笑出声:\"陛下可听过视崖实验?\"不等皇帝反应,她挥袖打翻砚台。墨汁泼在波斯地毯的瞬间,隐藏在暗纹中的荧光剂突然发亮——那是用双生镜带回的现代刑侦显影剂。
\"三日前酉时,陛下说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她蘸着墨汁在地面勾画,\"但乾清门侍卫的瞳孔反射影像显示,当时有明黄衣角闪过西六宫墙头......\"
窗外惊雷炸响,七皇子端着药盏的手一抖。林玄薇顺势扶住他,指尖拂过少年突突跳动的太阳穴——那里有她植入的微型传感器,此刻正传来异常脑电波。
\"珏儿,给父皇看看你的孝心。\"她突然掐住少年虎口。萧珏吃痛松手,药汤泼在密折上,浮出用柠檬汁写的暗文:子时三刻,巫蛊现。
戌时·钦安殿
林玄薇将最后一块磁石嵌进八卦盘,转身时凤冠垂珠扫过七皇子惨白的脸:\"怕了?\"少年摇头,后颈却渗出冷汗。她知道萧珏闻到了曼陀罗的味道——这是她布置的最后一个机关。
殿门轰然闭合的刹那,十二面铜镜同时亮起。林玄薇用激光笔扫过梁柱,提前布置的磷粉在幽蓝光束中显形,勾勒出案发当夜的人员轨迹。其中一道鬼魅般的红痕直指皇帝寝宫。
\"看清楚了吗?\"她把激光笔塞进萧珏掌心,\"所谓巫蛊,不过是光的戏法。\"少年颤抖的指尖掠过虚空中交织的光路,突然指向东南角:\"那里多了一道人影!\"
林玄薇嘴角扬起。她等的就是这一刻——当萧珏的视网膜捕捉到那个虚影时,藏在房梁上的投影仪会自动播放昨晚录制的影像。
\"陛下现在相信了?\"她对着突然闯入的皇帝嫣然一笑。明黄衣袍被激光切开裂口,露出内层绣着的南疆图腾——和七皇子胎记一模一样。
次日寅时·玄渊阁
\"娘娘,德妃娘娘殁了。\"宫女话音未落,就被林玄薇用金簪抵住咽喉:\"第几次了?\"她嗅到宫女袖中淡淡的硝石味——又是替身傀儡。
七皇子抱着黑猫从屏风后转出,猫眼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蓝光。\"母后,昨夜子时三刻,父皇去了冷宫。\"少年声音平静得不正常,\"带着那个雕饕餮纹的玉盒。\"
林玄薇抚过黑猫脊背,指尖触到皮下植入的芯片。昨夜她用双生镜交换来的微型摄像机,此刻正在猫眼中闪烁红光。当皇帝打开玉盒的刹那,藏在盒底的纳米机器人就会钻入他的经脉。
窗外传来晨钟,她突然将黑猫抛向七皇子:\"该去给丽贵妃上香了。\"少年接住猫咪的瞬间,袖中滑落的银针准确刺入猫尾穴位——这是她训练了三个月的成果。
在漫天纸钱飘洒中,林玄薇望向太庙方向。那里刚刚传来消息,先帝灵牌渗出黑血——她提前涂抹的酚酞试剂遇到皇帝袖中的碱粉,终于显色了。